但对于这两个黑瘦的老农民而言,他们不能像那些妇人孩子一样啼哭。
曲柱只愣了一会,便扑在地上帮父亲堆干草。
才跑了两步,杨婶慌乱中便摔倒在田梗边了。
此为商殷故地,古称邺城,唐宋时称相州,金时改称彰德府。
喜儿茫然了一下,下一刻,天竟是突然就黑了下来。
蝗虫撞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曲二昌嚅了嚅嘴,转向大昌。
虽然生起了烟,庄稼还是全完了。地上也是寸草不生。
曲大昌摇了摇头道:“平日里让一点就让一点,现在这是救命的粮。”
喜儿抬头一看,却是杨婶。
曲大昌不说话。
喜儿便也跟着家人在自己的田里捡虫。
今年因为逃荒,种子播的晚,但再过一个月也可以收麦了,又算是熬过了一年。
昏沉沉的天色中,喜儿站起来,学着哥哥的样子捡了条树枝,一边哭着一边扑天上的蝗虫。
“点烟熏虫呀……”
喜儿听着他们的争吵声,一时有些茫然。
“求你们了,你们逃过荒,求你救救我们母子,二昌哥,我让狗娃给你做儿子,我给你传宗接代……”
“快!堆草啊……”
他们也没想过冬天来了有没有衣服保暖这样遥远的问题,只是看着弯了下去一些的麦穗,满心期盼着快点到下个月。
久旱必蝗,自己这样的老农本应该想到的……
杨婶愣了愣。
彰德北接京畿;南连开封;西倚太行;东望山东,素有‘豫北冲要,四省通衢’之称,兵家必争之所。
秋风吹过曲柱与喜儿的脖颈,有些凉。
曲大昌叹了口气,低声道:“杨寡妇,俺劝你一句,以后的日子,家里的娃儿得藏好了。等过阵子麦子吃完了,人们又要到处找东西吃了。每年逃荒,他们都是从孩子先开始吃……”
曲柱与喜儿转头看去,却见母亲和几个村里人手里拿着扫帚、树枝向这边跑过来。
“嗯,”曲柱有气无力应道:“就是吃不了几天。”
带锯的腿划过脸,割破了皮,一会儿功夫后,喜儿已是满脸的细痕。
有人啼哭起来:“死吧死吧,还熬个什么劲。”
曲沟村。
喜儿转头看去,却见是隔壁家的杨婶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
又有村里的老者柱着杖过来,嘴里嚎着:“你们不要吃蝗虫,触怒了蝗神,明年又……”
杨婶坐在地上哭了一会,见众人都在装虫,便利落地爬起来,解了衣衫也去包地上的麦子与虫尸。
下一刻,她手里的一小包混杂着麦子蝗虫泥土的麻袋被人一把抢过。
杨婶头发已散乱开来,身上只有褴褛的单衣。她自己那个包袱在混乱中被人抢去,便冲过来抢了喜儿的。
却总有顽强的生命,如杂草般从石缝里长出来。
过了一会,那边却是吵了起来。
“快!打呀!”
曲柱双目无神地看了一会,猛然嚎道:“蝗虫哇!”
曲大昌便走上去,伸手去抢她手里的包袱。
仓惶中,曲大昌连忙去收集干草,曲二昌则是慌张打火石,他的手颤抖着,竟是半天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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