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章 张进士

  “那好吧。”王笑点点头。

    他声音颇为清亮，四周的人听到都是一愣。

    王笑只是呆头呆脑的摇头，脸上带着矜持的神情，低声道：“不行的。”

    午后的斜阳从身后照过来，将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一众读书人互相看了几眼，脸上纷纷露出各种的表情来，有嘲讽，有不屑，有幸灾乐祸，有不以为然……

    这般想着，他领着王笑到了一个荷塘边。

    张恒嘴角抽了抽，硬生生止住前向的惯性，脚又向前迈了两步，堪堪踩在石边。

    如果是玉梭，可能会很八面玲珑地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就在刚才看到王笑的一瞬间，张恒决定，杀掉这个傻子。

    何况，确实是张恒说要带王笑去的，也确实是往池边走了。

    不光自己尿，还怂恿别人尿。

    他转过身，手抚在腰带上，举目望向池面上的枯荷，风吹动衣袂簌簌作响。

    这是范家的产业，出了这样的事，范家一定不敢声张，只会迅速安抚住王家。

    脑中将这计划过了一遍，张恒道：“你朝这池里尿吧。”

    张恒躲了两天，还派人去清水坊衙门查了，积雪巷的案子被定为亡命之徒所为，似乎与自己无关了。

    “哇哈哈哈……”

    “呵，这小子最常说的话是什么你知道吗，‘那谁谁张某认得，他文章不错，可惜今科落榜了’多了不起似的，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呼，好险。

    顶风而尿，何等恣意？

    “我家公子掉水里了！”

    他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如在用糖哄骗无知孩童的人贩子一般。

    “噗通！”

    张道：“没什么不好的。”

    张恒点头应道：“不错，跟我来吧。”

    “没关系，水不深。”王笑道。

    又有一落第举子站出来，正色道：“此事，不仅关乎德行，还关乎于礼！孟曰‘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如此无礼之徒，也可登大雅之堂乎？”

    接着，再让自己的小厮将如云打死。

    如果王笑是个长相不好看的痴呆儿，如云肯定不会相信他。但王笑长得极好看，眼神还很澈净，脸上还带着真诚的表情。

    咕噜咕噜……

    这一处岸边有个大石，大石之下便是很深的池水，颇有些险，曾经还淹死过一个失足落水的丫环。

    “张恒哥哥让笑儿尿在荷塘里，我不肯，就走了。他自己尿荷塘里。”王笑应道。

    王笑心中有些紧张，但已不像前日那般害怕，那时候他初来乍到，如今已皮实不少。何况这芳庭之中来来回回的人多。

    范学齐惊呆了，连忙派人去备毯子姜汤，又让人去请大夫，忙得不亦乐乎。

    还进士呢，一点想像力都没有。

    让范学齐意想不到的是，如云点了点头，应道：“嗯。”

    张恒看着王笑的背影，眼中精光一闪，猛然欺身上前。

    “你是大哥的朋友。”王笑拍了拍手，笑道。

    “呵，今科进士张恒竟往荷塘里尿尿。”一个书生笑道。

    说着，她牵起王笑的手就往席上走去。

    王笑颇有些遗憾，只好施施然地对如云道：“我好了，我们走吧姐姐。”

    “有人落水啦！”

    王笑：“……”

    王笑低头间看到石头上的影子动了，嘴角扬起笑意。

    有人便直言道：“羞与此辈为伍！”

    他大概能看出来事情是王笑说的，但他不会去问王笑，反而是向如云问道：“真有这样的事？”

    只见张恒努力探出嘴来，喊道：“救命……我不会水！”

    如云说完，不少人又是轻笑了一声。

    想来想去，是因为还没杀人灭口。

    这个荷塘虽然不算很大，水却很深。此时池面上的荷叶已成残叶，周围也并无旁人。

    别的书生们却不乏有人幸灾乐祸地大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