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大贵!
张恒终于在一个院门前停下来,还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到王笑,他愣了一愣。
布店门口,一对少年少女的主仆二人正在对话。
“那公子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选了布料马上就出来。”
“哦?”张恒往窗边靠了靠,眯着眼望向罗德元的背影。
张恒脚步匆匆下了茶楼。
张恒点点头,想到自己寒窗苦读二十载,如今一朝高中是何等的清贵快意,若让自己去当什么驸马,相当于在一棵树上吊死,那无论如何也是不换的。
“张大人来了。”
过了一会,木门被打开,有人探了探头,青丝绾螺髻,惊鸿一瞥。
邓景荣点了点头——还未封官,自己就不好在张恒面前称罗德元为‘大人’了。
长街之上,一个清丽可人的小婢女走过。
青石板的缝隙里有青草长出来,风景不错倒是不错,白墙黛瓦,像是很有历史沉淀的古城。
王笑凝神看去,却见屋前的台阶上立着一个妍丽女子,高髻上一支简简单单的珠钗,湖蓝色的长裙如莲,身姿绰约,美得让人窒息……她带着探究的目光看来,王笑迅速低下头。
“你……你是个痴呆儿?”
“那是罗大人吧?”邓景荣顺着张恒的目光看去,说道。
二楼茶馆靠窗位置上的张恒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眼睛一亮。
主仆二人到自家门口买块布,也没带别的随从,王笑轻轻笑了笑,抬起脚便进了巷子。
而那个婷婷玉立的婢女似乎正在教训他。
“那人是谁?”张恒开口问道。
邓景荣又道:“说起来,下一科王家大公子应该不会去考了。”
张恒笑着摆了摆手:“有什么用呢,宦海沉浮,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到如王家一样的富啊。”
张恒愣愣有些心惊,轻声道:“天子嫁女,竟还有人敢收银子?”
心中才赞了一句,张恒又看到那婢女正在拉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各自吓了一大跳!
他话里的意思是:若是对方家世不俗,自己倒是可以去交结一二。
想到罗德元家中那个娘子,他微微有感到口中有些渴意,但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像在漫无目的地散步……
王笑看着这条巷子,忽然想到,这条巷子好像也是自己家里的产业。
那少年十五岁左右年纪,却质如美玉,望之温润沉静,气宇不似凡俗。
张恒口中这‘尚’字说的便微微有些重,因为这尚,不同于娶,倒相当于入赘。
张恒冷笑道:“一招棋,既能绝了大哥科举的路,又把弟弟从分家产的人选里摘了出去,同时还让王家一举从商贾成为皇亲。一举三得,他若是入仕,倒是个人物。”
张恒心中轻笑,王家再富也只是商贾,自己却是清贵的进士,看来交结可以,却不该由自己先开口。
最好,再落榜几次。
邓景荣殷勤地给张恒添了杯茶水,说道:“那是王家的三公子,名作王笑。”
邓景荣笑了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楼下那位王三公子看起来样貌不凡,其实却是个……痴呆儿。”
“王家二公子王珠,张大人也听说过吧?”
“卖酒的那个王家?”
只看这眼神,邓景荣便确定他与罗德元不太对付,便笑道:“这姓罗的长了个猪样,却有些好福气,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娘子……”
他站起身,掏出银子掷在桌上。
他也没有心思观察这对主仆,装作不经意地便转进巷子。
如此想着,他面上却故作讶然:“那就是王珍的三弟了?我只听说他有个二弟颇通商事,却未听说他还有个三弟。”
“公子怎么跑出来了,面料都还没选呢……”少女的语气间微微有些责备,却又有些宠溺。
邓景荣眉开眼笑道:“这怎好意思,张大人太客气了。”
邓景荣便娓娓道:“依照本朝惯例,尚了公主便不能科举、不能入仕,所以但凡有些才识的,便不会动这门心思。何况这种事看起来美,说白了不过是入赘皇家,往后再也不能纳妾、不能出入青楼楚馆……此中规矩甚多,甚至夫妇俩一年也难得相聚,与鳏夫无异,一般人受不住。”
张恒淡淡笑了笑:“年岁虽轻,看起来倒颇有几分不凡,想来是个人物。”
“是啊。”邓景荣附合道。
巷子中都是宅院,颇有些闹中取静之意,此时也没有别的行人。
声音很是好听。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是茶钱,若还有余,你下回喝茶。”
“好。”
这罗德元年过四旬才中进士,又肥头大耳颇有几分丑陋,听张恒这语气显然是瞧不上他。
却听邓景荣道:“楼下那位王三公子,马上就要与淳宁公主成亲了,王家若成了皇亲,王大公子这科举之路自然不能再走了……”
王笑像个呆子一样直愣愣地走着。
听着邓景荣娓娓道来,张恒眉毛一挑,忽然道:“这王家老二,好厉害的手段。”
私心里,他还是希望王珍再考的。
“嘉宁伯是当今国舅,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淳宁公主又非皇后嫡出,乃是庶公主。只要王家愿意使了银子,此事自然玉成……”
邓景荣向窗外一看,便知张恒是问谁,他还是确认了一句:“大人问的是那位少年公子?”
张恒点头道:“我是读书人,不是市井长舌妇。你且放心吧。”
“这……”邓景荣一时语塞。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茶桌上与他对坐的是个中年人,名叫邓景荣,是京中五城兵马司的老胥吏,对这一带颇为熟悉。
这种事‘看山得山、看水得水’,各人猜想都是从己心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