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大德曰生

    扶风侯公子，一掷千金，乃馆中熟客。虽不露形迹，然馆中盲童，闻声可知。

    洛阳金市，天下一肆。

    “今夜，欲折何人？”毕岚笑问。

    谓“财不露白”。历经数载，京中太平道徒，终寻得梁冀金山。若大张旗鼓，为游侠所窥。功亏一篑矣。

    “淮泗巨富，宣陵诸贵。”侯殷心中一动：“莫非，陈王宠。”

    正因王甫，与勃海王之旧事。唯恐相求之人，出尔反尔，不肯“还谢钱”。曹节才定下此规。

    “善。”蓟王无功而返。

    毕岚，意犹未尽：“时，勃海王悝，因中常侍王甫求复国，许谢钱五千万。（桓）帝临崩，遗诏复为勃海王。悝知非甫功，不肯还谢钱……”

    “公子少安。余下未取。”马元义独目，精光一闪：“菟园常有游侠击鞠。恐为其所知，故不敢兴师动众。”

    案上积满皮囊。侯殷解开一观，金光耀眼。正是梁冀金山。

    宣陵，乃桓帝陵：“建宁元年二月辛酉，葬孝桓皇帝于宣陵，庙曰威宗。”诸贵，便是“诸园贵人”。

    “公子，无恙乎？”不及深思，掖庭令毕岚，已至座前。

    侯殷心中一动：“折桂何人？”

    “馆中可有风闻？”侯殷随口一问。

    是夜，蟾宫折桂馆。

    本以为。此事隐秘，必不愿告知。岂料，毕岚竟不遮掩：“乃合肥侯也。”

    扶风侯公子，一掷千金，乐不思归。乃蟾宫贵客。毕岚出身黄门，论侍奉君前，阿谀献媚。早已深入髓里。贵客所求，必有所应。遂另取手卷示之。

    “如何？”侯殷入室相问。

    名节尽毁，骨肉分离。九泉之下。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有其母，必有其子。少时，母亲义结金兰。三王太后，福祸与共，信义无缺。既应董太皇，万勿外传。便是蓟王，亦不例外。

    “有何不可。”侯殷面色如常。

    宣陵诸贵，除田圣外，八女俱在。细观美人图卷。侯殷心中一动：“此女如何。”

    “公子，珍重。”马元义，言尽于此。如前所言，太平道，举事在即。正值用人之际。切莫因小失大，因私废公。

    西宫，增成殿。

    王太后答曰：“王上，少安。闺閤之言，何足道哉。”

    如何，独善其身？

    略作思量，侯殷这便问道：“莫非，田圣等九女乎？”

    “有何不可？”毕岚笑声不减。论胆大包天，黄门内宦，一指首屈。试想，于天子脚下，二宫之畔，太仓之顶。藏污纳垢，寻欢作乐。无本生意，日进斗金。论生财有道，远超陛下母子。陛下西邸卖官，太后永乐求货。终归“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如何能与黄门，借鸡生蛋，借花献佛，相提并论。

    小黄门笑而无语。

    “余下何在？”侯殷，涣然冰释。

    然，“天地之大德曰生”。董太皇，执意保全。该论何罪？

    一金入袖。小黄门悄声答曰：“宣陵诸贵。”

    忽忆窦太皇，先前所言：汉宫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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