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刘备浑身一凛,猛地坐起。伸手一探,床榻内只剩自己。急忙掀帐掌灯,借着透入的灯光,果见身旁有一抹殷红的血迹。心头一紧,又骤然松脱。白绢上残红,正是欢愉时留下。自己着实……少见多怪。
双剑在手,犹如双臂续接。刘备刚刚举起,左右公孙已联袂攻来。剑式刚柔并济,缓急相摩。刘备见招拆招,光影交汇,长袖共舞。眼前早已无剑,只剩下两双剪水之眸。
如诗如画。
目光顺下,桑树竟变成了耸立在自家中庭的七层重楼。意识飞掠而上。目光越过重重屋檐,浮升到七楼屋脊。两面坡顶,排瓦如鳞。
母亲含泪点头,口中念念有词。从生死一线到转危为安。如何能不替她欢喜。
人在。
“嗯。”公孙氏轻轻颔首,一步步向夫君走去。
刘备登梯而上,一直追到七楼顶阁。与女道隔窗对视。整日打坐,也不知睡了没有。正欲开口相问,女道轻轻上指。
楼上动静,吵醒了楼下的母亲。听闻公孙氏重拾真我,这便登楼察看。
梦中又现白雾。雾影朦胧中,有赤鹿奔逐。待他去追,却乘风飞起,遥遥落地后,化为参天巨树。形如门前五丈桑。目光来不及丈量,五丈桑已燃起大火。烈火冲天,浓浓的烟雾如灵蛇般不断蹿升,忽又固化成高高的屋脊。
正值月满中天,光华似练。有一白衣佳人,背身而立。衣袖翩翩,赤足垂发,绝世独立于屋脊之上。
“公孙妍……”刘备幡然醒悟:“破而后立!”
五官虽同,气质却今非昔比。光华流转,玉色琉璃。浑身上下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灵动之气。
公孙氏岂能不又羞又急。
几位侍医诊脉后,互相低声耳语。跟着齐声说道:“恭喜主公,太夫人。夫人已与常人无异。”
女道轻轻点头。
“夫君?”白衣美人闻声转身。
公孙氏玉色琉璃的面庞,忽升起一抹淡淡的娇羞。谁能想到。一身二主,人格分裂的她,竟在新婚之夜悄然融合。元神归位!
廊下楼梯无法攀上屋顶。唯有随天梯升上。刘备转动绞盘,放下梯厢。独自升上屋顶。
公孙氏大病初愈,将将安神,自然倦怠无比。不等侍医诊脉完毕,便酣然入睡。呼吸绵长,气息平顺。料想并无大碍。刘备送母亲回房歇息,自己却不敢大意,守在娇妻身旁。可架不住成婚这一日操劳。困意袭来,不觉也沉沉入睡。
“妾叫公孙妍。”公孙氏轻轻开口:“大梦初醒,心绪散乱,难以平静。故夜登楼顶,吹吹凉风。让夫君挂心了。”
紧紧拥入怀中,二人依偎着走进天梯。
刘备做了个旖旎的梦。
低头看塌下,丝履亦只剩自己那双。去了何处?
一身缣衣的公孙氏,青丝如墨。独立在两面坡顶正中的屋脊之上。正如梦中情景。
刘备猛然睁开双眼。
那种从未有过的淡然,清洌,微风徐来,水波不兴。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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