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散落在帐篷周围的精卒,两两轮替,竟未曾踏入帐篷一步。
黄盖将双鞭置在双手边,盘坐入定。
黄盖笑着阖上双眼,再无声响。
路遇的农田,只见青苗参差不齐,长势极差。刘备问过方知,鲜卑和乌桓突骑时常纵马,啃食青苗,乡民苦不堪言。
黄盖笑着敲了敲胸前的搪瓷札甲,答道:内穿‘毳裘(cuì qiú)卫衣’,轻薄保暖。乃是用鹅鸭身上的毳羽(细绒)缝制。
一夜无话。
等两人说完,再看刘备。已映着炭火,和衣而睡。
“打上来。”刘备这便说道。
程普这才醒悟,虽是初见,刘备竟对自己全无避讳。正要出帐篷避嫌,却被黄盖用眼神阻止:“少主言君,古道热肠,豪勇持重。是可托付之人。寒夜漫漫,又无毳裘保暖。君且安睡,无需自避。”
众人在背风处搭起帐篷,铺上草席麻毯,请刘备入内。
黄盖笑答:此乃楼桑不传之秘。
奔驰在边郡的旷野,与奔驰在涿郡的感觉完全不同。此处官道,损毁严重。邮亭馆舍几乎没有。即便有一两处驿舍的遗迹,也多半残缺不全。一片烟熏火燎的痕迹。抵到近处,还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燃烧的焦味,和淡淡的尸臭。大汉的存在,正被蛮族一点点的抹去。等野草遍地,边民罕见。仅存的四县,也都会退化成鲜卑的草场。
从云鬓上插着的金簪和织锦的襦裙,不难看出必定出身福贵人家。衣衫完好,身上无伤。还有幼子在怀,为何要自投于井?
为保清白。
只有一个可能。
井内有浮尸。
如此一个问,一个答。刘备毕竟年少。马背上疾驰一天,人困马乏,渐渐不支。
作为汉室宗亲的刘备,只需记住‘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只此一句,就已足够。
帐篷中间,还挖了个长形火塘。塘内炭火已经点燃。木炭耐燃少烟,适用于帐篷内取暖。木炭此时已属常见。《礼记·月令》有载: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为炭。
边民除去逃难,还有大量人口被掠入乌桓。带去先进的技艺,壮大了乌桓的声势。
饶是自诩豪杰的程普,也不禁为之心折:“听闻少君候轻财重义,一金而知人心。有人主之风。今日一见,果如传言。”
他魂穿而来。没有一丝一毫超越这个时代的能力,却有远超这个时代的眼界。
白毦精卒散落在马队前后,将刘备牢牢护在中央。左侧是黄盖,右侧是程普。各个神色肃穆,满身萧杀之气。
程普这便和衣而卧。安然入睡。
程普又问:何为搪瓷?
黄盖看了眼刘备,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便直言相告:搪瓷札甲。
除了类似搪瓷札甲的‘不传之秘’,黄盖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得程普咋舌不已。
程普缓缓点头,又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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