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尚书来访

身处地，方知楼桑之便利。别的不说，汤池、公厕，此两项，就远超各地州郡，便是洛阳禁中也无出其右。

    果不其然，不久后，恩师被征为秩比六百石的博士，正式步入仕途。

    一路坐车而来，鞋上无泥。来客还是入乡随俗。除下鞋袜，依样坐在廊下，濯足穿屐，步入酒垆。

    “然也。”崔寔是想说服卢植出仕为官。然而一心想把刘备育成才的卢植，却志不在此。

    恩师又言：豪门寒门，皆是百姓。若豪门越豪，寒门越寒，乃政之失。寒门亦能出贵子，方是为君之道。

    北地豪强大族皆托人投帖刘备，想族中子弟前来楼桑就学。信中千恩万谢，并奉上足量学资。更有甚者，辽东田韶竟捐资数百万，以求其子能入学楼桑！

    两人皆世之大儒，点到为止。卢植想通一切，这便释怀。美酒美食，就着窗外晚风稻浪，人生快意，莫过如此。

    恩师反问道：千万钱能资助多少寒门庶子？

    按母亲的话说，此乃楼桑文胆。不容有失。

    收钱收到手软的刘备，很是惭愧。

    崔寔到访的消息，刘备隔天方知。这便急忙赶往校馆后院精舍，登门拜见。见崔尚书气色红润，精神矍铄。这才放下心来。诸如寒痹这样的慢性病，最是磨人。年迈气衰，经不起病痛折磨而一命呜呼者，大有人在。磁垫对寒痹有奇效。崔寔并无大疾，寒痹症消，身体自然康健。健步如飞还差点。举止如常，行动自如，却掺不得半点假。

    也无怪刘备惭愧。楼桑学坛所收学资，甚至超过了寝垫！一个豪门子弟的学资，以百万计。只需收十名，就是千万钱！楼桑最次的麻垫，不过千钱。需卖一万张，才能抵上十人学费！

    然而，貌似还有一种状况叫：辟而不就。

    崔寔点头：“贤弟心思，愚兄岂能不知。然，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楚南有鸟，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人心思乱，盗贼蜂起。天将变矣。光武若不举兵，翦灭群雄，今汉何以中兴？”

    问过恩师，如此是否不公平。

    前次有大儒刘宠小住，成了校馆的三师之一。如今崔寔又来，估计也不会走。

    一楼皆通铺。矮几排成长列。两列之间以屏风相隔。酒客两两对坐，共用一案几。觥（gōng）觚（gū）壶杯，皆用青瓷。除了饮酒，还有糕饼小食，各类下酒的小菜，以及爽口鱼脍（生鱼片）。酒客们或高谈或低笑，气氛热烈。

    “愚兄特来做说客。”崔寔坐于西首。

    不然，后来恩师也不会去平定黄巾之乱。

    醉心酿酒的郭芝新购了一处宗人宅院，落户楼桑。准备把家眷接来同住，似不打算返回南阳。

    这日午后。一辆宽大的牛车，打西边官道缓缓驶入楼桑。

    刘备这便加派人手，日夜换防。好在是圆楼，抱元守缺，进出只有一门。再加楼外有高墙望楼，门外立双阙。一般蟊贼插翅难飞。

    这，似乎是一门生意啊。

    恩师虽接受了博士的官职，却并不就任。仍在校馆教书育人。院中有四位鸿儒。三间馆舍显然不够。刘备再次扩建校馆，成了一栋别致的圆楼。类似后世的客家土楼。取名：学坛。又称楼桑学坛。

    卢植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