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鸦渡在哪?”
小胖子也总能在水迹干掉前,默记于心。
因为睡前,母亲总会蘸着清水,在书案漆面上写出一篇文章。
所以用过的厕筹从来只能是扔掉。洗洗再用,完全是经不起推敲的。用竹子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就地取材,随便砍一根,就能够全家小半年如厕所需。
说起来,祖上是王侯,祖父又做过官,父亲虽不仕,却也举过孝廉。这是做官的前奏啊!若不早死,早晚必为官。在涿县也算是上等人家。
那好。既然是手艺,自然有人精通,有人不精通。于是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母亲,自当归在不精通的那拨。
为防手上长茧,母亲特意给他缝了双皮手套。生怕拇指被强弓勒折或者干脆被切断,三叔又给他做了枚牛角扳指。
小胖子决定再次向人类的极限挑战。
据说,父亲在世的时候,还有老仆专门负责打扫。只是后来因病致穷,家道中落。仆人都被遣散了。
因为每个竹签的锯齿或者针刺,无论长短大小亦或是生长角度,都完全不同。
“嘿嘿……”小胖子吐着舌头,扭头奔向了马厩。毕竟是乡下,马齿苋比涿县好找许多。小伙伴们天天来送,所求不过是舔一口沾满蜜汁的竹筷。在孩童们心里,这成了每天必做的一件事,甚是已经超越了嬉戏,很有些仪式化的味道。
“没什么啊,我就随口问问。”小胖子眼睛滴溜溜一转,笑嘻嘻的开始耍赖。
和牙签一样,厕筹也是一次性的。
依照汉律,万户以上的县,置县令一人,秩千石。小胖子的祖父是曾领千石俸禄的高官。才留下这座偌大的老宅。因是官宦之家,所以小胖子家的厕所,是单独建造的。与猪没有半分干系。
可他心里其实更清楚,即便自己没有成为现在的刘备,历史上那个典当完家业的母亲,纵然织席贩履,也没有舍他而去。反倒含辛茹苦的把他抚养成人,成就了后来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刘备。
“墩儿,改嫁一事休要再提。为娘断不会舍你而去。”
“是哪一家?”小胖子吸了吸鼻子,乐呵呵的问道。
穷不练武,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问题来了。
“阿母,村中可有陶匠?”忍无可忍,如厕归来的小胖子怒声发问。
若是母亲真就改了嫁,一定会过得很好吧。
“在……”母亲停下手中针线,认真的看着他道:“你又想做什么?”
“当真!”
而刘武是练武的。
不等她来揪,小胖子忽然紧紧攥住母亲伸来的青葱玉指,轻声道:“多美的一双手,却要织席贩履,抚我成人……母亲,为何不改嫁?”想着那日去宗祠大考时的喃喃自语,小胖子心底忽升起一阵自责和惭愧。
这个时代,是没有厕纸的。放厕纸的地方被一把长长的竹签替代。请注意,是一把。
“墩儿,可记住了?”抬头见小胖子正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妇人这便要去揪耳朵。
于是小胖子每天的作息再次更改。上午习文练字,下午捉虫牧马。午后的个把时辰,跟三叔练习骑射。虽没有骑羊,却也是从骑矮驴开始。
难道每次如厕都要菊花残,满腚伤?
骑驴……凑合吧。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当然,以小胖子的观点,即便是这座士大夫级别的厕所,比后世也还差的很远。
整体是一座架空的干栏式建筑。上为厕所,下为粪池,四周围以栏杆,栏外以砖铺道。再往外,还立着个大水缸,并设有做溺器的虎子和盛粪的行清。
小胖子倒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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