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人们都传说那谷家里的地窖里古董成堆,就是舍不得买。
可当时李宪还小,只顾着和住在附近的女同学早恋,在假山后面牵手手亲嘴嘴来着。但是现在想想,真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早时候的有钱人过的,那特么才叫日子。
李宪高中的时候看过余华的《兄弟》,在里面李光头的身上看到了这位邦业首富的影子。
见他嘚瑟的模样,李宪心里叹了口气。
嗯,就是那英的那个那。
那谷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买卖古董本来就是件私密事儿,你老哥不知道藏着掖着闹得满大街的人都过来围观,现在自己明显帮着压事儿,居然还不知道低调……
因为都是自己初中时候的记忆,现在看到这二人,李宪恍惚之中又回到初中时代。
北林和邦业离的不远,现在冬天道路不好,如果不走客车绕远的省道,开车走小路要一个小时左右。夏天的时候,也就三十多分钟。
说着,他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捡了起来,虽然不懂文物,可是看到上面的纹裂和落款,很明显跟瓷杯厂出的那种大众货不一样。
再往后推几年,为了救济邦业北林市重修了路,两地之前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李宪看着迎面走来的高三山咧嘴一笑,转过了身去。
画风,不一样啊!
不过虽然不懂,可是知道那谷那段现在还没有发生的历史,他相信这个东西不会是假货。不然,老鸟高三山也不至于这么下力气。
“那还有啊,最后一对了。”
在他的印象之中,关于这座晚清老宅的记忆还是初中时的。可是眼前景象,却是大不相同。
但是这样的人家,在建国后必然不会过得太好。那谷的爹妈虽然都没挺过那场浩劫,但是却留下了老物件。
李宪这才回身,“什么流氓?”
想着今天买房,李宪特意多准备了些钱,从兜里摸出十张李宪递了过去。接了钱,那谷对着窗外一张一张的仔细看了,才喜不自胜的揣进兜,在里屋拿了旧报纸将那完好的杯子层层包了起来。然后,指了指李宪手里的碎片,道:“这个……还用包吗?”
嗯?
“那穿貂皮的那个呗。”周勇指了指高三山,“以前我家在农村的时候,总有人串户专门收这种旧货。一般都给破碟子破碗价,不过遇到卖家懂行情,成对儿的东西给你摔碎一个,一堆里边捡不值钱的摔,然后往下压价。要是人家再不卖,掉头就走。可是东西让他祸害了,就只能平价给他。嘿嘿……这些赖招只有地痞才会使,咱他娘都想不到。”
李宪点了点头,“要了,不过这人多,进屋说。”
不同于京城的八旗子弟,清朝被推翻之后那谷祖上在这一带没遭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是因为远离风波中心,再算上后来的满洲国关系将门旺延续了下来。
见到眼前的两个人,李宪一阵恍惚。
听到这个价,李宪一拍手,拎起了那报纸包着的茶杯,“走!去看看!”
没错,首富。而且是靠着捡破烂成为首富的首富。
佛家更干脆一些,称之为“缘”。
“我卖你要?”
听到周勇的解释,李宪心中暗叹。
就是这些传闻,引来了一些社会青年的觊觎,在某个初春夜里翻墙入室,掀开了家里的地窖,在发现除了已经发了芽的土豆子别无他物之后,再三逼问古董下落未果之后要了那谷的命。
面前的这两个人,李宪都认识。
这种感觉很怪异。
就靠着这,高三山着实发了一笔。甚至在事业有成之后专门做起了文物生意。后来成为邦业地区第一批移居海外的富豪。
说到宅子,李宪一愣。
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晋朝太尉刘坤,管这个叫因缘际会。
他本想着结交一下,把没出手的古董一股脑吃下来,可是听到自己手里的就是仅存的硕果,他不禁有些失望,“你家祖上留下来那么多全没了?”
那谷脸上一喜,得意的看了眼高三山,“咋地?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
看着虽然建筑整体还算完好,可是脱瓦缺璋,窗户框子脱落,宅子里满是积雪,许是很久都没人经管,院子里堆满了杂物和垃圾的宅子,令他惊呆了。
李宪强忍着激动,平淡的问到。
李宪微微一笑,分开人群走到了那破平房之前,“你刚不是说不要了么?”
这件事情曾在邦业轰动一时,直到后来事情消停了下去,那谷的老街坊才道出了真相——哪几把有多少古董,都在破四旧的时候砸了。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几个,也早都被难以继日的那谷给贱卖光了。
二话不说,他就拉着那谷上了车,让周勇开车直奔邦业。
那谷眉头一皱,“你咋知道这些老物件是我祖上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