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想在老邻居面前露露脸才起的上坟心思,经过老宅的时候,李宪特意问了一句要不要慢点儿,把车窗打开。
白色切诺基在小路上徐徐驶过,引起了周围邻里的围观。在林场汽车不罕见,拉木材的解放大卡络绎不绝不是吹出来的,可是这么漂亮的越野车可是稀罕。
“你走的时候让我找你弟舒华,这么多年家里穷也出不去,我还寻思着这辈子是没机会了。舒华当年不知道生死,死了也就罢了,可只要是没死,估摸着也能找着。现在二孙儿出息了,也在外面闯荡,这个事儿就交给他。”
这才有了老李家三代延续……
李道云拿了瓶酒,也没用杯子,在墓碑之前倒了两圈,然后坐到了墓碑之前,叨叨了一些诸如“带着咱二孙儿看你来了”,“这小子有出息,咱家门楣光耀了”之类的家常。
李宪依言跪好。
随着切诺基一路驶来,小孩子们扔了鞭炮,围在车边撒欢的跑。一些大人也聚到了院墙或门口,看着那车议论纷纷。
可李友要跟着,李道云却也没让。只拍了拍李宪,便率先迎着冒烟儿风向山里走去。李宪看了看一脸迷惑的李友,跟了上去。
李宪一愣,“爷,找谁?”
……
这倒让李宪意外了,看来老太爷这趟出来,还真不是为了装逼。想到这里,他不禁端正了态度。
却不曾想李道云直接一摆手,“嫌不嫌冷?扯那犊子干啥?”
絮絮叨叨的,就在李宪感觉膝盖处都已经冰凉之时,李道云却话锋一转。
“你舅爷,严舒华。”
李严氏刚被人抢回山上他就看上了,胡邹八咧的说这娘们是个四宫转斗的命格,跟谁有露水之缘克谁命。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人命如草芥的年代,生死是大事儿,几把舒不舒服是小事儿。
小小的墓碑因为之前扫过墓的关系,还没被大雪完全掩盖。上面“李严氏”的名字,让李宪看了有点儿心酸。
“爹,老二上坟的时候没赶回来,我带着去娘那补一下得了,您就别去了。外面太冷,怪遭罪的。”
随着车窗降下,人们看到李友,气氛立刻就热烈了。
某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把所有人都唬住了,结果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骗人姑娘说帮其找家里人团圆。最后等绺子被关东军给搅散了,直接就跟人姑娘洞了房。
“老李大哥,一会儿过来啊!中午喝两口!”
在李友一顿大巴掌之下,李匹的初期懒癌得到了根治。一家人收拾完了吃过早饭,李道云就把自己过年的衣服提前穿上了。
拿着笤帚将亡妻墓碑上的积雪扫清,李道云拍了拍李宪后背,“给你奶跪下。”
感受到老太爷情绪不好,李宪一边把老太爷搀扶起来,一边看着低矮的墓碑道:“爷,我奶这坟寒掺了点儿,明年开春我找人给重修修。”
烧纸的功夫,李道云跟李宪讲了往事。据他说李严氏,也就是太奶原本也是关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后来闯关东的时候家败了,和家里人失散被抢上山头,当时李道云在道馆里活不下去刚刚落了草,一身三命通会的本事让胡子们看中,地位挺高,还不用他出去劫道。
看着李友笑出了马冬梅声,李宪憋不住了。
虽然外面天气嘎嘎冷,但是过年的热情还是将很多人推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