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看着周围有点儿眼熟的电线杆和房舍,他不禁纳了闷。
现在见这大哥一根筋,李宪也不劝了。直接许诺如果这一冬木材跑的顺利,给他三千报酬后,便径自离去。
跟徐兵要了包烟,他走到了刚刚卸完了车,蹲在车旁擦汗的王铁成身边。
这地方……刚才好像来过啊!
李宪这才有机会转了转头,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环境;自己身处一个小的可怜的屋子里面,墙上胡着泛了黄的报纸,有的地方已经裂了缝。窗户上遮着厚厚一层抗风用的破棉被,棚顶怕是漏水,被遮上了一层塑料布。
从刚才和徐兵的谈话之中李宪得知,王铁成原是森工公安局的,管的就是偷猎偷伐,虽然后来犯了错误被下放到了林场,可是整个木材运输线上的各方各面他都清楚,而且这人实在是太狠了,简直是恶名远扬。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王铁成才主动找到了因为木材卡在红旗检查站下不了山的徐兵,提出了两千块钱,卖一冬命的条件。
……
苏娅的家距离厂子挺远,李宪跟在她后面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见她有到家的迹象。不过隐隐约约之中,他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屋里很暗,不时有凉气从墙上渗透进来。
见到李宪说话,苏娅似乎是被吓到的松鼠,一下子从他的身上弹开,躲到了炕边。
王铁成抬头看了看李宪,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泛出了一抹光彩,可是马上,那光彩又暗淡了下去:“还不起,这一去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这个人情老子不能欠。”
看到那空空框框的大衣,他微微一笑。
随着一阵水声,他感觉脸上一凉,精神为之一振。
苏娅犹豫了一下,忐忑的点了点头,捂着胸口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李宪蹲到了他面前,“王哥,你要是急着去关里,钱我可以先借给你。”
“孙儿啊,听爷爷的,未来一年之内万万不得近水,万万不得近水啊!”
“日狗,这他妈谁能想到啊……”
老太爷的叮咛嘱咐在他已经混掉的脑海之中快速拂过。
这个傻子此时就连呼吸都带着哭音,她的汗水一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和嘴边,有点儿咸。
“刚才是你打的我吧?”
虽然在八九林场当保干,但是这个人的家却在林业局,每个月只能回家那么一两次。长时间的分居,导致了两口子的感情一直比较冷淡。
耳畔似乎有一个催命的小鬼,啊啊呀呀的说着冥界的语言,吵得自己心烦意乱。
现在倒腾木材的那些倒爷,基本上都犯在他手里过,知道这个人太狠,所以不管哪个环节都惧让三分。
人影急促的啜泣着,俯身下去抓住了李宪的衣领,极其费力的将其拖到了自己的后背上,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了胡同深处。
那脸上带着满满的惊慌,乌黑的头发已经因为出汗太多而打成了缕,一片片的贴和在那张因为紧张过度而微微发抖的脸上。
妈的,千万不要近水,原来是这个水。
迷迷糊糊之中,李宪在心里骂了一句。
在林业局的木材运输段里,整个一活钟馗。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在倒地的一刹那,他看见了墙边的一块牌子。那上面是用白漆书就着三个大字——“江淼街”。
空旷的大路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寒风吹过,偶尔路旁的松树掉下来团团积雪发出闷响,零落的狗吠不时响起。
媳妇跑了王铁成不心疼,可是儿子就跟他的命|根|子一样,这家伙发了疯似的找了一个多礼拜,只从娘家那边打听到自己媳妇跑去了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