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怜,还安排了顿饭。这让三人痛哭流涕,一面捧着面条胡吃海塞一面说自己不是人。
沉声扔下这么句话,王保干扯了扯身上那旧的都看不出原色的警服,走了。
直到三人已经躺在地上扭得跟毛毛虫一般他才停手,深深看了一眼王保干,也不顾那三个小年轻,对身后看楞的众人一挥手,“走!”
虽然因为几十年的开发,林区已经没了“棒打狍子瓢舀鱼”的景象,但是物资之丰富,仍然让李宪不敢置信,这让他对自己的家乡有了全新的认识。
李宪注意到,他的脸上似乎还带了三分惶恐。这让他不禁有些奇怪,八九林场的这个王保干,难道还有啥背景?
但是具体犯了什么错误,李友就不知道了。只是知道这人狠的厉害,谁犯到他的手里,说打折腿就绝对不会只打到骨裂。
汉子瞧着三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坑坑洼洼如同喀达尔的雅丹地貌一般。他的个子很高,但是走起路来腿脚有些不利索。
正在这时,从林场方向隐隐约约传来的广播,钻进了他的耳朵。
徐长江回了一句,便一跛一跛的上了车。
这场面,可把李宪看呆了。
而他刚才也提醒过了对方。
他其实不想和对方动武,但是原本以为祥和的林场现在已经有了不确定的因素,为了自己以后的发展,他必须立刻解决掉。
红松,落叶松、桦树、枫树等林植呈现出各种深浅不同的绿、白、黄、红、紫。原本墨绿色的大山,在碧蓝的天空下晕染出油画一般的艳丽。
对方此时也正将目光投过来,眼里一闪而逝的狠厉,让李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场面立刻剑拔弩张!
李宪呵呵一笑:“很简单,一道还一道。”
冰城去年被枪毙的那位,就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不管咋说,先把人带卫生所去处理一下吧。别特么再死这儿。”他无奈的吩咐了一声,不禁看了看在一旁叼着烟卷的王保干。
直觉中,李宪猜想王铁成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但是他仍然习惯于用以前的眼光来判断自己的所见所闻。
……
王清河等人被地痞伤了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触动。
站在后山的山顶,看着远处那点点炊烟点缀的,破败零散的小林场。李宪用手搭在眉毛上遮蔽着火辣辣的阳光,喃喃道。
……
听了这些,李宪对王保干更好奇了。
随着徐长江发泄火气似得大耳刮子,那三人发出阵阵哀嚎。末了,徐长江还不解气,将三人按在地上拿脚狠狠的踹了一顿。
铁皮盖加上外墙,一套活下来那可就是小一千块钱的利润,刚刚被铝锭套牢的李宪腰包又鼓了起来。
他摆了摆手,“现在不兴那套。”
在回到家之后,他跟李友打听了一阵,得知王铁成是近些年才到的林场。原来是局里的干警,好像说是犯了什么错误才被分了过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如雷般的声音在远处炸响:“犊子玩应!没王法了是吗?!”
“听说过徐三小子吗?”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扣了我的车,你胆子不小啊。”
三个小年轻被王清河等人送到了卫生所包扎了之后,便彻底老实了下来。
李宪等人正在俱乐部里,看到客车在急促的刹车声之后停稳,他对身边已经昏昏欲睡的众人招了招手,走了出去。
“李老二,稳稳当当赚你的钱,别学外面人吆五喝六的。他娘的也给我消停点儿。”
李宪在打量徐长江的同时,点了点头。
李宪觉得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个时代。
“你们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徐老三,我就问问你,你他娘的是想好好做生意,还是想再进去呆两年?”
李宪毫不相让,直接顶了回去:“那以后八九这趟线,你跑不消停!我不想惹事,但是我他妈也不怕事儿!你要是想死磕,那咱们就试试!”
趁着徐长江狠狠盯着自己的功夫,李宪夺回了主动,看了看那三个小年轻,道:“昨天你的人打了我的人,扔了我的货。我就问问你,这事儿你想怎么办?”
见到王铁成,徐长江一身的气势一下子就消了一半!
中午时分,一台中巴客车缓缓驶入了八九林场,在仍然火热的秋阳之下停到了林场的俱乐部前——那是平时停放客车的地方。
这是个一切老秩序都已经慢慢被打破,而新的秩序和理念尚未完全建立起来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很多事情不能用自己的惯性思维去衡量。
王保干这才瞪着眼睛,向他身后问到:“昨天谁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