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幕 未来

    “走吧，大家都到了。”

    “不知道，是塞琉带回来的，像是宿醉了一宿，还没有醒。”伊芙回答道。

    洛伦佐感慨着，可他觉得不是很糟，正因太懦弱了，所以每个美好的事物，在自己看来，都显得弥足珍贵。

    又发了一阵疯，红隼终于累了，和奥斯卡靠在一起，就像一坨肉山。

    不可言述者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太深了，将世界的“常理”进行了“歪曲”，现在随着它被流放，世界在逐步“矫正”，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也给了那些残留在世界上的妖魔一定苟活的时间。

    “呦！各位，早上好！”

    走向室内，迈上阶梯，洛伦佐推开门，昏暗的房间内，能听到平缓的呼吸声，走到床边，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窝在床角。

    “希望亚瑟能多活几年，最好再活个几十年吧。”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临靠着温暖的壁炉，洛伦佐带着浅浅的笑意，感受着祥和与安宁。

    洛伦佐扫了一眼客厅。

    之前来看洛伦佐时，听红隼聊，他已经和亚瑟申报过了，只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干净，工作交接后，他便正式退休了，据说每个月还有可观的薪资发放。

    很快，洛伦佐便想到该做什么了，一直休假，享受一下生活，等春天来了，便锻炼身体，开始复健，虽然不能变成如猎魔人那样强大，但至少也要和常人差不多。

    想到这些知识，洛伦佐便不由地望向北方，在那片遥远的冻土之上，还有着一些算得上朋友的人们。

    洛伦佐问，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没有出现。

    “是啊，看他这样，我也想退休了……有这么开心吗？”

    他首先想到的是疫医，随着升华之路的断绝，这位真理的追逐者，或许将走向真正的死亡，连带着守秘者一起，但洛伦佐又觉得以庇护所的特殊性，说不定疫医能多活一阵，毕竟遗忘是循序渐进的。

    体内的秘血没有完全衰败，它们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地被湮灭，正如世人对黑暗的记忆一样，时间会掩盖一切，无论是噩梦还是狂欢，都会在时间的滚动下，化作一地黄土。

    洛伦佐有些难以描述红隼当时的表情，很复杂，很有趣，颇有种好不容易退休了，结果又打了另一份工的样子，老板还有些烦人的感觉。

    然后……世界尽头。

    “敬未来。”

    走下楼梯，红隼的欢呼声便不绝于耳，这个家伙脱|光了上衣，整个人站在桌子上，一手拿着酒杯，一只手甩着衣服，欢呼的同时还跳着奇怪的舞姿。

    “我想，我真的被幸运庇护了，我仅有的愿望，真的被实现了。”

    洛伦佐轻声道，虽然这几个家伙，把客厅弄的乱七八糟，但洛伦佐不反感，反而有些怀念，怀念之前家里乱糟糟的样子。

    抛开奥斯卡，看向其他人，洛伦佐有些意外，来访的客人比他预想的要多、还要早，本以为天黑了，他们才会到，结果现在客厅便变得拥挤了起来。

    抬起头能看到在云层间游弋的铁鲸，它们的表面挂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就像头破开冰面的巨鲸，扬起阵阵的水花，化作漫天的雪尘落下。

    他举起酒杯，用这句话作为结尾。

    “所以，我这算是给你打工吗？”

    可很快洛伦佐便不再纠结这些了，一切已经化为尘土，回顾也变得毫无意义。

    黑暗被流放，知识的诅咒也不复存在，这一次敦灵计划将被重启，由尼古拉负责，崭新的敦灵将在废墟上兴建，咆哮的雷霆会将炽热的蒸汽取代。

    “神诞日快乐啊！各位！”

    洛伦佐表情复杂，明明是个不错的祝福，但从伊芙口中说出来，味道就有些不太对，他又不好说些什么来反驳。

    “啊……真是不错的生活啊。”

    下方则是和他一起摇摆的卲良溪，她很擅长加入这种神经病式的欢乐。

    至于退休之后做什么，洛伦佐不用猜也知道，当时洛伦佐还和红隼打趣道。

    “他这怎么了？”洛伦佐问。

    洛伦佐沉默了几秒，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后轻松地说道。

    感慨万千，也越发地惆怅，但洛伦佐觉得这不该是停留的理由，即便这是结束。

    “各位来的真早啊。”

    “是啊，还不快叫老板。”

    她一边和红隼一起疯，一边兴奋地对邵良业说道。

    他看了看塞琉，又看了看室内的朋友们，他笑道。

    每每想到这，洛伦佐都有种虚幻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无比真实的美梦罢了。

    “其他人呢？”

    欢呼声中，红隼跳下桌子，大力摇晃着醉酒的奥斯卡，让他一起加入这场载歌载舞中。

    “也可能是你的朋友有些多。”伊芙拍了拍洛伦佐。

    “啊……早上好，早上好。”

    午夜临近，新的一年将至，大家纷纷起来，拿起了酒杯，就连醉倒的家伙们，也被架了起来，准备庆祝着这一刻。

    “老爷爷？”

    洛伦佐等不及想去看看那一天了，想必一定会很惊异。

    “原来凡人这么懦弱吗？”

    “怎么了？”塞琉靠在他身边，问道，“你这副表情，就像个老爷爷。”

    洛伦佐思维发散着，他喜欢在散步中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就是西方世界的神诞日吗？好有趣啊！”

    “怎么？怕麻烦了？之前你可不是这副态度啊。”洛伦佐调侃道。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塞琉问道。

    洛伦佐能明显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生机，它正努力从衰败里复兴，就像从砖石缝隙间，顽强生长的杂草。

    站在事务所的门前，一旁的招牌因为没怎么保养的原因，早就锈迹斑斑，室内亮起微光，还有着人影的走动，洛伦佐停步了很久，然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就这样，洛伦佐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在街头漫步着，时不时坐在长椅上休息，吃两口蛋糕，又或者拐进小巷里，逗一逗流浪猫，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为它们搭建了小窝，这些小家伙也在冬日里，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

    但要真的选择一个死法的话，这样溺死于美梦之中也不错。

    他停下了步伐，身体的疲惫感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换做往常这点运动，洛伦佐甚至不会流汗，结果现在却喘的不行。

    旧敦灵也在变化，之前城内大战的落幕，很多建筑都随之摧毁，虽然后续进行了重新修建，但仍有很多人无家可归，他们聚集在各个临时的安置点中，一起度过这略显苦难的神诞日。

    “神诞日快乐，洛伦佐·霍尔莫斯先生。”

    伊芙靠在一边，对着洛伦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