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噩梦重重

    听到男孩这样的回答，霍尔莫斯沉默了下来，华生则伸出手用力地揉了揉男孩的脸。

    仿佛在某个时刻，小屋已经脱离了现实的世界，被拖入某个虚无混沌的空间之中。

    “我……”

    他嘟囔着，就像顽劣的孩童，拒绝着梦醒时分。

    “不……不……”

    他认真地说道。

    “我可以……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吗？给你协助什么的？比如搭建围栏、收拾卫生、做饭……之类的？”

    她溺爱着男孩，对于他的一切的要求，都表示认可，男孩也乐于这样，他觉得自己就像只慵懒的乌龟，只想躲在自己的壳里一辈子。

    男孩的声音有些犹豫，他大概明白了霍尔莫斯的意思，可真的让他去选择做什么的话，他也想不明白。

    霍尔莫斯没有生气，继续问道。

    霍尔莫斯认真思考了一下，自从稳定下来后，霍尔莫斯便意识到，他们不能继续过街头流浪，那样居无定所的生活了，他们需要步入正轨，堂堂正正地活下来。

    “你是来讨要这些的吗？”男孩警惕十足。

    一个简单且渺小的愿望。

    “不，不了，它是把枪，就是应该来猎杀的，而不是挂在墙上生锈，你留着吧。”

    “我是在盒子里发现的它，被布料包裹着，除了一些地方有些生锈外，基本没什么问题。”霍尔莫斯说。

    “真怀念啊……这是我一位画家朋友，送给我的猎枪，我本以为我把它弄丢了，没想到是遗落在了这里。”

    “没办法，他是穷酸的画家，但技艺还不错。”

    老人自言自语着，这一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记忆泛黄，面容模糊不清。

    “哦，你还不知道，这位是洛伦佐、洛伦佐·美第奇先生，”华生为男孩介绍着，然后低声在他耳旁说道，“我们住的小屋就是他的。”

    “嗯，我没有什么太喜欢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如果一定要有什么的话，我更想和大家在一起，我不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小屋，这片森林。”

    霍尔莫斯说着起身，走到门口处，准备开门。

    “话说，你有想好之后该做些什么吗？”

    将视线收回，男孩没有在意外界过多，无论外面多么黑暗寒冷，这座狭小的小屋依旧温暖、灯火通明。

    霍尔莫斯点头肯定，起身去把猎枪取了下来，递到了老人的手中。

    男孩捂着头，喃喃自语着，一旁的华生见此也抱住了他，为他带来仅有的温暖。

    阵阵敲门声响起，几人的谈话停下。

    “是它吗？”

    “美第奇先生之所以来，是我邀请的，毕竟这里是他搭建的。”霍尔莫斯说道。

    老人有些难过地说道。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很简单的人，脑子里空荡荡的，用华生的话来讲，叫做天真，用霍尔莫斯的话来说，便是愚蠢。

    因为有客人来，饭桌上多加了一副碗筷，只是这个家伙好像迟到了，大家只能忍受着饥饿，等待着他的到来。

    思索间，门已经被开启，寒风涌入，吹得男孩一阵发抖，紧接着他看到了那高大的身影，他和霍尔莫斯说笑着，关上大门，脱下外套，随意地挂在一边，然后坐在了霍尔莫斯为他准备的位置上。

    “你呢？孩子，你确定要这样吗？”

    随着夜幕降临，世界也陷入了无际的漆黑当中，这是个不算美好的夜晚，厚重的积云遮住了所有的星光，男孩向着窗外看去，只能看到深邃的黑暗，天地都连接在了一起，模糊了边界。

    那是个苍老的男人，花白的头发和胡须疯子，几乎连在了一起，就像雄狮的鬃毛一样，他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我现在是名合格的猎人了，每天都能捕获些猎物回来，还有一些兼职，能赚到一些小钱。”

    “想一想，比如一些你喜欢的东西，一些你想做的事，这些都是需要你离开这里，才能做到的。”

    “就是工作之类的，人需要忙起来，闲下来人就会废掉的，更何况，我们这里可不养闲人啊。”

    “要是你想这样的话，也未尝不可，开心就好，是吧。”

    “应该是他来了。”

    霍尔莫斯把饭桌搬了过来，临靠着下铺的床，男孩和华生坐在一起，霍尔莫斯又搬来两把椅子，一把放在了朝向门口的方向，一把被他坐下。

    老人看向男孩，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最好再多砍些树，冬天就快来了，森林里应该会变得很冷，”华生建议道，“我之前攒了一小笔钱，你看看需要，添置些什么吗？”

    “围栏就快做好了，这几天再砍点树，应该就够用了，”为了打发时间，霍尔莫斯讲起了这个小家庭的近况，“我弄到了一些种子，可以去种一些蔬菜。”

    前不久还在翡冷翠的街头厮混，和其他人打的头破血流，转眼间他也拥有了称得上家的地方，虽然狭小，但至少能遮风避雨。

    “他……他是？”

    “这处猎人小屋，是我年轻时搭建的，但后来我老了，没力气追逐猎物，眼睛也花了，根本看不清准星，然后我便放弃了打猎，这里也就荒废了下来。”

    如果自己和教士一起离开了的话，男孩会成为牧师，他也会成为这繁荣的一份子，他或许……或许能融入这世界呢？

    聆听着霍尔莫斯的话，男孩没有太大的感触，对于他而言，一切都没有变，他还和他的朋友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你要把它收回吗？”霍尔莫斯问。

    “嗯，这把枪有些年头了，我那位朋友说，这是把好枪，实际上只是他随便买的一把，还故意画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作很贵的样子。”

    老人慢悠悠地说道。

    “你不想离开这个小屋，也不想离开这个森林是吗？”

    霍尔莫斯敬重地接过猎枪，看着其上细密精致的纹路。

    老人点点头，看了眼几人，亲切地说道，“废弃之地被重新复兴，还是一群可靠的年轻人，这看起来，真让人感慨生命的美好。”

    男孩觉得有些冷，他抓起床上的被褥，紧紧地裹在身上，炉火微微摇晃，能听到轻微的声响，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蔓延，随后他看到了被冻结的窗户。

    他沉重地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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