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命运的决斗

间隙】，如今肉体的屏障几近崩溃，华生的行为，让新教皇意识到了缺口的存在。

    【我是无形的幽魂，我和这个世界不再有丝毫的联系……除了眼下的使命。】

    华生继续催促着，男孩不厌烦地点着头，跟了上去。

    “给我停下！”

    华生联系着洛伦佐的意识，她不清楚洛伦佐能否听到她的声音，这就像是在对沉寂的大海诉说着。

    “我知道，我知道，华生，别催了。”

    新教皇的眼瞳注视着洛伦佐，将他困于幻觉之中，只要再有些许的时间，他便能杀死洛伦佐，彻底解决这一切的威胁了，可从洛伦佐身后的遥远黑暗里，响起了一阵阵破碎的冰裂声。

    他打了个寒颤，一瞬之后眼前的画面恢复了正常，眼瞳惊慌地看向四周，却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搞不懂，新教皇搞不懂，搞不懂这些家伙为什么非要反抗自己。

    【醒醒！洛伦佐！】

    他突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知为何，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对于眼下这些寻常的生活，却抱有着一股莫名的感激，仿佛这普通的一切无比珍贵。

    “你们男孩子都爱做这种梦吗？”

    大地隆起，荆棘破土而出，宛如亡魂挥舞着刀剑，锋利的尖刺刮擦在金属的甲胄上，迸发出耀眼的火星。

    华生的声音铿锵有力，重叠在了一起，宛如卷起的海啸。

    执焰者高抬起了手臂，在荆棘的绞杀下，手臂完全失去了其原本的样貌，就像一把扭曲破损的铁剑，它被高高举起，折射着明亮的光。

    成为了【终焉回响】载体的她，也被赋予了逆模因的特质，在新教皇的认知里，他甚至难以从自己的记忆之中，搜寻华生的信息。

    “走吧，该回家了，在这睡觉，会感冒的。”

    一切都在金色下显得温暖且美好。

    新教皇严阵以待。

    “嗯……我们走吧。”

    他开始惊慌，对于自己认知内模糊部分的未知，感到从未有过的怀疑，他是如此强大的存在，居然还有东西能超脱自己的认知吗？

    “我是你的噩梦，终结这一切的火剑！”

    但也不必担心太多，洛伦佐与劳伦斯已经为华生打开了刺杀的道路，她不需要再动用更多来自升华的力量了。

    “愚蠢的决定！”

    她之所以没有回应洛伦佐的呼唤，便是为了这一刻的杀阵，洛伦佐与劳伦斯将他逼入了绝境，现在要由华生终结这一切。

    执焰者破开了枝条的阻碍，大步向前，能看到那原本束缚的血肉早已枯败，为此它捡起了劳伦斯的尸体们，将其同化，化作钢铁与血肉的扭曲怪异。

    细碎的脚步踩踏着石子，发出阵阵轻响，声音靠近了自己，紧接着有阴影落下，遮盖住了脸庞。

    逆模因的渗透比华生想象的还要可怕，直到华生此刻暴露了出来，新教皇才猛然意识到这一切。

    恐慌。

    一张又一张的铁面挂在胸口，沙哑冷漠的声音从其中传出，与新教皇的相较之下，仿佛执焰者才是那真正的恶鬼。

    华生向他微笑。

    男孩从木质的长椅上站起，突然间眼前闪过纷乱的画面，莹莹的绿草被冷彻的冰原取代，落日的温暖也化作了彻骨的严寒。

    装甲崩塌，铁羽碎裂。

    “我好像在和谁打架……打的很惨，都红了眼，流了血。”

    光亮落在了洛伦佐的脸上，他依旧保持着那僵硬的姿态，和执焰者一样，被荆棘缠绕着。

    执焰者固执地前进着，将所有的荆棘拉扯的无比笔直，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崩塌，崩裂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你很烦唉！”

    他嘶声尖叫着。

    新教皇号令着，刺耳的金属声接连不断，高亢尖锐。

    如果说劳伦斯的死是为了洛伦佐铺平道路，那么洛伦佐的死，便是为了华生，就像接力棒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直到将敌人赶尽杀绝。

    那……那是什么来着？

    有人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悠悠地醒来，睁开疲惫惺忪的眼睛，视线内的一切，都被晕染成了大片的光斑。

    “我好像做了个梦。”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失去所有行动能力前，洛伦佐希冀着，带着几分祈愿地呼唤着。

    它就像末路的骑士，摇摇欲坠，身上的羽毛不断地坠落着，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我也不太好说……”

    男孩这一次没有暴躁地推开她，而是一阵失神地看向长椅，短暂的沉默后，他也赞同地点点头。

    行进前，他四下观察着，清风徐来，内心陷入了祥和的宁静之中。

    被这样戏弄着，男孩暴躁地反抗着，就连刚刚的噩梦也被抛之脑后。

    模糊的圣歌仿佛穿透了虚幻与现实降临在了此地，焰火丛生，将灰暗的静滞圣殿完全映亮。

    只要前进就好。

    是他，洛伦佐·霍尔莫斯，这个本该被幻觉吞噬的男人，没有完全地坠落，而是在黑暗的泥潭里挣扎着，他双眼陷入了同样的漆黑，可漆黑的深渊里却徘徊着点点的火光，仿佛有烈阳将要升起。

    “怎么了？”

    冷彻的声音响起，有大火掠过，将那狰狞的身影从黑暗里灼烧了出来。

    他知道，在夜里他会睡的很死，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然后精气十足地迎接美好的新一天。

    “我……我好像忘了什么，”男孩喃喃自语着，“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锋利的倒刺从枝条上蔓延着，刺入洛伦佐的血肉之中，宛如荆棘一般，很快，随着鲜血的浸透，枯白的枝条变成了赤红色，就像汲取鲜血的蚊虫。

    这是命运的决斗，不死不休的终局，而在这无尽的血与泪，嘈杂的剑鸣间，终有一处安宁的之地，它便藏在那灵魂的深处。

    搞不懂，也懒得去搞懂这些了，他很饿，只想回家大吃一顿，然后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度过这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