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互相试探

    她挣扎着下床，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打开了浴池的水龙头。

    不是，大姐你退婚就退婚，扯这么多干什么？该不会是反悔了吧……程晋阳心中暗想。

    将婚约细细读了一遍，邢沅芷便叹气说道：

    “不好意思，深夜打扰。”邢沅芷双手合十做抱歉状，微笑说道，“关于之前所谈的婚约一事，我还是想过来和你亲自确认。”

    她的解释相当巧妙，一下子便将“邢家”和“自己”切割开来。虽然“邢家”反对你父母的婚事，但我支持你爸妈的爱情！

    唯一稍有印象的，就是当父亲推门归来的时候，自己就站在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之间，声嘶力竭地崩溃大哭，全身尽是沾染黏附的肮脏血污。

    “理解理解。”程晋阳连连点头，将推过去的婚约再次往前推了推，“所以这婚约就此作废罢，也不让您和令尊为难。”

    这件丑事，恐怕在族里也有不少人早已得知。

    她时常呆呆地坐在浸满热水的浴缸里，机械僵硬地不断搓洗身体，仿佛身上仍然被污秽的血污沾满了似的。

    扶风谢氏？好像不是精神系的异能啊，更没听说过可以操纵渗透他人梦境的传闻……

    以河间邢氏的声威，只要三法司和六扇门不有意搞事，两条族里的人命还是能压下来的。

    然而他当然不能迟疑过久，否则外面的人很快就会察觉不对，因此程晋阳一边应和，假装在换衣服，一边从厨房里摸了水果刀出来，悄悄地藏在了袖子里，然后便给邢沅芷开门。

    邢沅芷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随后便毫无破绽地笑起来：

    她的语气随意自然，仿佛在聊什么很平常的话题。

    ……

    半小时前，邢沅芷忽然从噩梦里悚然惊醒。

    “差不多吧。嗯，我想看看那张婚约，你找到了吗？”

    默默擦洗了片刻身子，邢沅芷就在浴缸里抱住双膝，将脸埋进了热水中。

    急忙用毛巾擦干身体，穿好衣物，邢沅芷挥手屏退闻讯出来的下人，也没有叫家族司机，顶着深夜凌晨的寒风默默出门，离开族地，前往事先调查得知的住址。

    若这件事情不搞清楚，她余生都将寝食难安。

    程晋阳面色淡然，点头说道：

    隔着猫眼，看到邢沅芷凌晨四点诡异地站在门外，程晋阳一时也有某种油然而生的寒意。

    儿时不堪的回忆，夹杂着令她作呕的耻辱和罪恶感，几乎在同一时间涌上心头。

    然而在梦境结束前，她忽然心有所感，转过头去，便在房间的阴影边缘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知晓那件事情的，除了父亲邢文兴外，再无他人。

    如果换做之前，她大概会松了口气，然后毫无负担地将其带走销毁，从此和程晋阳再无任何瓜葛。

    “谢。”程晋阳回答说道，“家母姓谢，但并非扶风谢氏族人，只是平民出身。”

    然而如今，不提瓜葛，更严重的把柄可能已经落在对方手里了！

    倒是事后对外宣称死因时，某些族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亦或是看向邢文兴的目光里蕴含着别样的深意，让邢沅芷也有些手脚发抖。

    “昔日伯父伯母的婚事，不仅程家极力反对，邢家也是并不赞成的。”邢沅芷继续说道，“世家望族，向来难与寒伧联姻，令堂我记得好像是姓……”

    “其实退婚一事，家父本意是不愿的。”她心思游离天外，表面继续苦笑说道，“但你也知道我现在被族里寄予厚望，婚事便更不能随意择人。若你要和我履行婚约，必然受我族里诸人非难，我不忍心将你牵扯进去……”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子，睡衣滑落，香肩半露，青丝披散，从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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