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有人出卖了相国!”另一人咬牙切齿地道:“否则这么偏僻的地方,北军如何来得这么快?”
“曾将军,我将要死了,有几句话,请你替我转给赵和。”董伯予没有理会他的客气话。
“犬戎、骊轩,皆畏威而不怀德之辈,便是对其再怀柔,亦不能使其归心,反而增其骄意,令其以为我大秦虚弱。此语乃腐儒之见,我会转呈护国公,但想来护国公亦会如此决断。”曾灿又道。
毕竟这位老先生,业已年近八十。他与当初五贤中的郦伏生齐名于稷下,两个人的年纪也相当,郦伏生都死在铜宫之中十余年了。
“蠢货!”前一人忍不住骂道:“你死战就能保全相国性命?”
“有劳诸葛先生了,先生当世智者,曾将军又是当世名将,二位日后,必是护国公麾下左膀右臂,有二位送别,伯予也可称荣幸了。”董伯予缓缓道。
“去做。”董伯予催促道。
他兴冲冲出得门去,将董伯予撇在榻上,吴周两名校尉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此时吐字变得清楚了一些,看起来精神也振作起来。曾灿与诸葛瑜却都明白,这只是回光返照。
就在此时,却听到楼下有人走了上来,两人齐齐回头怒视此人,此人拱手道:“周吴二校尉,相国有召。”
“如何?”其中一人道。
这些遁世村落,往年便是税吏都不愿意来此,可今日,却被大军惊扰。
董伯予艰难地摇了摇头,苦涩地笑道:“赵逆……此处没有旁人,倒是可以说与你们听了,你们口中的赵逆,才是真正的烈武帝嫡孙,故太子胜遗孤啊!”
那姓沈之人避开吴、周二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低头又出了门。
“外头情形如何?”董伯予含糊地问道:“我听到外头有动静。”
“是大军来了吧……”董伯予对于他的话语却并不相信,依旧用那不清楚的口吻道:“遣一人出去,告诉他们我在此处,让他们勿要扰民……赵和是个爱民的,但底下的人,却未必能如他一般有远虑。”
吴、周二人仍是不忍,董伯予只能命令那姓沈之人道:“劲夫,你去,照做。”
诸葛瑜与曾灿此时也明白他的用意,但这是阳谋,曾灿除非真的不顾自己的名声,否则很难拒绝。
“还能如何,我们个个都是深受相国之恩,难道还能弃相国不顾?”前一人呸地吐了口口水,“唯死战罢了。”
不过曾灿还未来得及说话,外头突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将军,有自称诸葛瑜者求见!”
烈武帝嫡孙、故太子胜遗孤,不应当是嬴吉吗,他也被赵和赶出了大海,据说去了扶桑?
“沈贤弟,相国情形如何?”他们一边随着那人走下楼一边问道。
“我是问如何应对!”前一人也暴躁地道。
此时的董伯予,不仅仅是形容枯槁,须发已经失去了光泽,更重要的是,他的半边脸浮肿,甚至口涎自嘴角频频流出,需要使女不停为他擦拭。
董伯予苦笑起来:“正是,他一向公正,若非如此,为何他总会嬴……罢了罢了,如今唯有一事,我身边护卫,皆我亲随,因为约束得紧,亦无罪行,请曾将军念在同出稷下的份上,量才而用,使之有个前途……”
就在董伯予断断续续说话之时,外头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那依你之言怎么办,难道投降相国的性命就能保全?”后一人反问。
那姓沈者摇了摇头,黯然道:“相国还是老样子,虽然勉强可以说话,却仍然无法动弹。”
若说此前吴周二人还有决死一战的心念,此时二人也已经放弃了。
“非也,只是瑜在世上俯仰无愧,唯独对董公颇有遗憾,如今知董公命不久矣,故此前来送别。”诸葛瑜道。
在咸阳看来,董伯予不仅仅是伪朝的丞相,更是嬴祝其人的智囊与支柱。擒获此人的重要性,不在擒获嬴祝之下,实在是大功一件。
可是秦军欲将他们驱出房间时,他们却死活不肯,躺在床上的董伯予也艰难地道:“留他们在此,也算是作个见证……”
“当日齐郡一别,今日方才再次拜见董公。”曾灿心里没有多少同情,反而有些懊恼。毕竟,一个死的董伯予能够有多大价值——他在得到口供之后立刻赶来,为的是活捉董伯予而不是带一具尸体回咸阳。
“让士卒都不必抵抗,此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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