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 绿焰乍起

    在训练之中，石砲的目标是固定的城堡或移动速度较慢的密集方阵，没有想到第一次正式上战场，目标就出乎意料。这一点他必须牢牢记住，战后总结中要写下来，以后的训练也必须对此有针对性。

    望哨、望风是一个砲组中的两名辅助技兵，他们需要在简易器械辅助之下，判断敌我距离和此时风向——这二者都可能会影响到石砲的精准程度。

    “距离，八百五十步！”望哨的声音响了起来。

    虽是如此，还是有火妖冲上了城头，但被严阵以待的秦军围杀。徐绅见此情形，神情微微一松，可旁边的小普林尼却幽幽地道：“当心！”

    小普林尼微微一愣，神情肃然：“可惜，我们骊轩未能及时与你们接触。在我们周围，全是那些弱于我们的邦国或者是缺乏教养的野蛮人，在他们身上，我们学不到什么。如果骊轩能够早些与你们接触，或许能够不那么自大骄傲。”

    紧接着，火妖们便已经抵达了城前壕沟之畔。

    他们的砲车阵地在城墙之后一百步，火妖距离他们六百步，也就是离城墙五百步，以火妖的速度，很快就能抵达城下了。郁成城虽是大宛名城，此前也多有城防设施，但面对火妖这种敌人，城墙能不能靠得住，还很难说。

    “距离，七百五十步！”

    砲长聂智舔了舔舌头。

    所以在敌军距离城头一百五十步时，第二轮石砲射击完成了。

    就在两人对话之间，石弹已然坠入火妖阵中。

    事实上在石弹掷出之后，所有的砲兵与辅兵就都行动起来，他们协力推动绞盘、调整砲位、搬运石弹，因为经过相当长的训练，所以这一切配合得都很默契。聂智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比起平时训练时的速度，这只是慢了约四分之一的时间——对于砲兵来说，能够达到这个速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距离，八百步。”望哨的声音又响起。

    聂智便是墨家成员之一，他最擅长的就是计算砲车投石的轨道，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在参加不足两年的时间，便被提拔为“砲长”，手底下有十九人听从他的命令，若再加上辅兵，这个数字还要翻上几翻。

    六枚石弹中有两枚就从那绿色的火焰旁滚过，距离最多就是二十余尺。以准度来看，这应该算是准了，但是因为绿色火焰只是位于一根长木杆之上，所以仍然是错过目标。

    “你不是说，你们性命关系重大，需要我好生保护么？”黄彦面具之下似笑非笑地道。

    “放！”聂智立刻下令道。

    随着他的这一句话，就听的轰一声响，却是一个冲上城头的火妖轰然炸开，以其为中心方圆两三丈之处，竟然成了一片绿色的火域！

    “你要明白一点，我们大秦奉为道统的哲理中有两句话，一句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另一句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们以自己努力奋斗为主，我们同时也会谦逊地学习别人的长处。但我们学习的最终目的，是化为己用，为成为自己努力奋斗的助力。”徐绅打断了他的吹嘘。

    城头之上，黄彦猛然昂首，看着天空中六枚石弹飞出。

    他提起赵和，黄彦终于不再讽刺他，而是喃喃骂了一声“麻烦”，然后下令道：“射！”

    火妖虽然大部分已经失去了人类的理智，但他们还会使用工具，特别是武器。甚至正因为失去了人的部分理智与情感，让他们在战场之上不易受到气氛的影响，能够专门进行杀戮。弓箭是他们反击的主要手段，除此之外，还有手携的抛石器——以皮带包裹小石头，凭借臂力甩动掷上城头，其伤害力亦不容小觑。而且火妖也不是一昧迎着攻击而上，盾牌、铠甲等诸多防御装备被他们利用得很好，加之其数量众多，故此虽然秦军这边有城防优势，双方制造的伤亡却差距不大。

    “闭嘴。”徐绅喝斥了一声。

    “确实，我们的能工巧匠们借鉴了你们的砲车。”徐绅毫不讳言。

    “那是自然，我在这城头，若你都保护不好，你黄彦也特无能了些！”徐绅不耐烦地道：“行了，休要废话，我要亲眼看看这些火妖的战力，好向护国公禀报！”

    若换作正常人组成的军队，面对这等杀伤，肯定会发生动摇，士气也会为之低落。可是火妖们却不存在这种事情，他们依旧奋力向前，冲向郁成城。小普林尼见此情形，神情黯然：“我们骊轩，数以千计的城市，便是在他们这样的冲锋之下，化为灰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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