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的其长子李岫前来问是否用车,李非却瞪圆了眼睛:“车?为何用车?”
此时这里却没有见到奇珍异玩,有的只是各种书籍,有纸质的,有羊皮的,还有竹简。除此之外,墙壁上也没有张锦帐罗帷,却挂着刀、剑。
“李公,许久不见了。”赵和此时见到李非,并没有什么倨傲,相反,他执礼甚恭,一见面便长揖下去。
文治武功啊。
“护国公,他是半个时辰到的,如今正在书房恭候。”解羽在旁说道。
“行了,今日之议便到此处吧,诸位将太多的精力用在攻讦别家身上,却没有多少自己的建树,这一点我甚是失望。下午暂休,诸位可以好生想一想,最好能跳出自家学派这一隅想一想,国之道统,当如何确立。”
他当然也可以强行确定某种学说为道统,不过强行推定的前题是有足够的声望与实力,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声望与实力仍然非常欠缺。
李非背着手,在赵和的书房缓缓踱着。
试想一下,就连仅存的五辅之一、在大秦帝国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李非,都表示出这样的倾向,天下的那些所谓贤达名流,还有谁能比他资历更老声望更大学问更高的呢?
他自己散朝之后,并没有往长乐宫后宫去——他毕竟没有真当上皇帝,往后宫跑易招非议。在距离长乐宫不到一里的地方,原本属于羽林中郎将杨夷的宅邸,如今成了他的居所。事实上距离长乐宫最近的大宅还有,原大将军曹猛的宅邸可谓华堂广厦,虽然在北军之乱中遭遇兵灾,但主体结构还在,完全可以给他居住,但被他拒绝了。
打发人将高迎送往咸阳令署之后,李非美美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将连夜冒雨而来的泥泞都洗得一干二净。
“大人不是急着去见赵公么?”
“什么赵公,是护国公,护国公!”李非不满意地纠正了一下,然后又道:“我这不是来见他了么,我连夜冒雨入京,这姿态做得还不够么?我入宿客栈之后,便将途中发现的一名贼人送往咸阳令署,这意思表达得还有明确么?我人在这京城之地,法家便入了咸阳,这象征难道还不足么?还有,你这愚儿蠢子,如今正在大朝会之时,我无爵无职跑到仪门之外,是去自取其辱么?”
他正在审视书房之中的摆设。
李非心中又暗暗在想,忙将赵和扶起,然后退了两步,不顾自己白发苍苍,向着赵和也拜下:“李非见过护国公!”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他本意是好的,就是要以定道统的方式谋求最大共识,确认今后大秦的国家走向。赵和这些年苦读不倦,在他看来,任何一个国家,成熟的政治形式,都离不开定道统。昔时齐国任用管仲,便是定下道统而后先霸诸侯,而秦也是作用商鞅,定下道统后变法革新。始皇帝死后天下大乱,圣皇帝召集天下学者入咸阳商议国是,也是以道家“清静无为”的观点为道统,一改始皇帝时穷兵黩武,这才让大秦从扩张到极限之后的内卷中摆脱出来。所以,定道统是他想谋求今后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政治稳定的必然一步,没有这一步,就难免会朝令夕改,就难免会政局动荡。
千言万语,尽在此拜之中。
吵得赵和头疼。
此处原本是杨夷的书房,李非曾经来过,那时这里摆设都是各种奇珍异玩。
更重要的是,他缺人。
“他在何处?”赵和问道。
你看只因李非回咸阳,法家不就气势大增,而儒家则相对削弱了吗?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赵和。
礼贤下士啊。
只不过与立国本不同,定道统之事直接涉及的人与势力都太多,争吵的范围也就更大。赵和此时心中虽然有一个模糊的框架,却也不能不慎重地听取各方面的意见,让这个框架尽可能的完善。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解羽应恨取代了原本樊令的位置,毕竟樊令陪着莲玉生一起去天竺给骊轩人捣乱了。
夹袋里的人物就是那么几个,打仗的话勉强够用,治国的话远远不足。稷下学宫的学子倒是不少,他也能将之招来使用,但这些学子名望不足经验欠缺,他们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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