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章 些许冒犯

个仆人。若大的宅邸空空荡荡的，他自己走在其中，都觉得荒凉。

    他话声不大，不过在如今一片沉寂只是偶尔有啜泣之声的情形下，让人有一种无法拒绝感。围在书房中的诸将大多数都出去了，唯有霍峻，得了段实秀眼神示意，留了下来。

    书房里挤满了人，段实秀一进来就皱紧了眉，他看了一眼围聚于此的那些将领们，又望了望不知所措的郭昭家人，目光最后停在了郭英身上。

    郭英喉节动了动，很想问一声段实秀安得如此，但旋即明白过来。

    这一瞬间，郭英觉得自己想透了许多事情。

    二人都是默然无语。

    段实秀回脸看着郭英，郭英仍然抓着那柄剑，浑身颤抖，魂不守舍。段实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顺手将剑接了过来：“前来吊唁的人会有很多，你是大都护唯一子侄，速速换上衰衣……无论如何，我们要好好送走大都护这最后一程。”

    “赵和……赵和他安敢如此！”郭英颤声开口：“他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我伯父原本都想着要回归大秦，他却，他却……”

    霍峻眼中寒光顿时闪了起来，他盯着段实秀：“你莫非觉得他不是凶手？”

    段实秀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看着赵和：“朝廷让你来，莫非是让你先杀大都护，然后再诛我这长史么？”

    听他这样一问，赵和心中顿时雪亮，段实秀心里只怕早就确实自己并不是刺客，而是另有所疑。

    “难道霍将军只凭如今这些许线索，便觉得他是凶手？”

    “快些，还要替大都护整理仪容。”段实秀面无表情地催促道。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霍峻，同样阴沉着脸的霍峻对他点了点头，郭英吸了口气，开始将自己如何陪同赵和来到书房前，赵和如何单独进了书房，又如何将自己诳进去然后打昏自己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彼时我与郭英一起到了书房之前，郭英停下脚步，让我一人入内，我才进门，便察觉不对，距离门口不过两步，便停了下来。”赵和缓缓说道：“我看到大都护端坐椅中，但头垂胸前，仿佛睡着一般，于是我便诳郭少君入内。若大都护无恙只是睡着了，我二人对话，大都护自然被惊醒，若大都护出了意外……”

    说到这里，赵和声音停了下来。

    段实秀道：“少君，你替大都护拔了剑吧。”

    段实秀点了点头，此时那些仆人又有几人回来，他们抬来小床，准备将郭昭放在床上，只不过看着郭昭胸前的短剑，谁都不敢去拔剑。

    此时都已经是丑时时分，忙乎了大半夜，他身心俱疲，但却不得不继续强打精神支撑下去。

    “诸位，呆在这里于事无益，诸位还是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段实秀沉声道：“如今大都护不在，人心各异，诸位只有在自己的位置上，才能稳住局势！”

    段实秀沉默了会儿，然后缓缓道：“我自然不想北州生乱，但是……我原本是从中原流落于北州的一介书生，若无大都护，三十年前我就死了，所以，我不但不能让北州生乱，我还要找出凶手，为大都护报仇！”

    屋子里总算宽敞些了，段实秀阴沉着脸，走到郭英身前：“少君，将事情再说一遍！”

    霍峻有些讶然：“竟然早有准备……果然早有准备！”

    他心中稍稍一松。

    霍峻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他跑不出北州……他的那些手下呢？”

    心里想着今日之事，他来到了自家卧室之前，然后双足一定。

    事情发生之后，整个大都护府都是一片慌乱，段实秀挺身而出，将各方事情安排下来。他虽然只是文官，但在诸将心中也颇有威信，此时众皆茫然，众人很自然地就按着他的吩咐办事。缉拿搜查赵和的事情，也是他一手操持，因此霍峻才有此问。

    郭府家人也散去，只余一个仆从留在这里照顾郭英。

    郭昭在，他是理所当然的北州少君，大都护的继承者，但郭昭不在，一切都未有定数。

    “大都护今日会做出何种决定，你清楚不清楚？”段实秀又向郭英问道。

    “还有你们，大都护既然仙逝，丧事总要准备起来，你们守在这里做何，快去将准备事宜办好！”紧接着段实秀又对那些郭府家人道。

    “直到最后一刻，大都护都没有改变心意？”段实秀再问。

    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段实秀便回到了自己的宅中。

    郭英愣了愣，直直地看着段实秀。

    段实秀叹了口气：“我与赵和打的交道不多，以霍将军所见，此人究竟是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