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似人者死

/>     “学生舒含，字世容，乃稷下学宫道家学脉弟子。”

    舒含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今日原本就是受人愚弄而来，赤县侯杀黄锋，固然不合律法，但因一事而废一人，岂是与人相处之道？我见贤思齐，向学问比我强者讨教，岂不正合尔等儒家先师所言，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从之？至于同学唾弃……因为此事唾弃我，那证明此人心胸狭隘，不分是非，不明事理，我还懒得与这种蠢物结交为友呢！”

    周围的稷下学子，都是一滞，呆呆地看着歪嘴学子的尸体。

    正是那捡了碎石试图砸他的那个学子。

    此前他一直称赵和为赤县侯，而现在改口称祭酒，分明是从心底认可了赵和学宫祭酒身份。

    “看来许成说的不假，赤县侯说的也不错，咱们真是被人利用了……”那个冷笑声摇了遥头：“哈，我江河向来自诩聪明，却被些许虚名迷惑，结果反而为黎应之流所利用，罢了罢了，我是回去读书去了，学业不成，再也不出学宫，尔等自便吧！”

    几乎所有人都有同样的经历，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与黎应乃是同窗，平日里这厮的性情，大伙都知道，最喜的是美丽女子，爱说些下流的笑话，虽然学业还勉强过得去，但是真不是很上心。

    “还有我！”

    自然，这些稷下学子并不是就此离开清泉寺，他们跑出去后，又慢慢聚拢，在一起商议。

    “学人者生，似人者死……”舒含喃喃自语，若有所悟，然后向赵和行礼：“多谢祭酒指点。”

    他这一声厉喝，稷下学子们原本气势就为其所夺，此时更是慌慌张张，那个方才问他的少年，更是转身就跑。

    他哪里能教这学生怎么读书！

    这家伙去而复返，赵和也很是惊讶，听到他的提问，就更是惊讶了：“我？我出自铜宫，一向不曾读什么书，你还要我教你读书？”

    嗡！

    赵和默不作声，迈步离开了他，在确认赵和的剑从自己的脖子处移开之后，那许成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他手所指，正是那个双眉一高一低者。

    身为稷下学子，有幼稚冲动的，却没有真正傻的蠢的。

    这位歪嘴学子，便是其中之一。

    “跪下！”赵和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转身就走，有几个学子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他离开，其中便包括那个向赵和提问者。

    在赵和接近他十步之内时，他哇的一声大叫，扔了手中剑，转身就逃。

    那个名为许成的学子脸上已经汗泪横流：“真是如此，来之前就说好了，是他与黄峰一起对我说的，他黎应是主谋，还说只要成了，输要推举我为学长！”

    他这话出来，原本气氛极为紧张，但学子中有一个年少些的，怯生生地道：“思想事情，不是由心么，怎么有脑袋？”

    这一下，众学子的叫骂声稍定，那个双眉一高一低的黎应，此刻神情也有些不对劲。

    噗！

    他们看到一只脚踏在了尸体之上。

    “赤县侯来之前，稷下得知消息，多以为赤县侯不学无术，靠着天子旧友的身份逢迎天子，这才获得官位，所以对赤县侯多有不满。不过今日我听赤县侯说话，都是发人深省之句，甚至连《大秦医例》这医家专攻之书，赤县侯亦有涉猎，哪里是不学无术之辈，分明是博学多闻之人！所以我想向赤县侯请教读书之法！”那人道。

    毕竟他手中的剑还在那儿晃着，眼睛也不断地瞄向众人的咽喉。

    稷下学宫不仅文风极盛，也不乏习武之气。受齐郡游侠儿、响马的影响，学宫学子，几乎人人都佩剑练剑，但是，大多数只是虚有其表，最多不过两三下假把式。

    他确实学过不少东西，但都是铜宫中的老先生们口头教授，让他背诵下来，真正他亲眼读过的书并不多。至于《大秦医例》这冷门的医术专著，他更是不曾看过，只不过是近来一直翻阅《罗织经》，看到《罗经织》中提到此事，这才将之记了下来。

    不过对方目光殷切，而且此时此地，也不好过多解释，因此赵和只是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成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有人问道。

    “许成，你怎么能胡乱樊咬？”

    这一退，人群便散开，而那捡碎石学子又曝露出来。

    看到这一幕，诸学子都是大怖，有人干脆拼命叫他，要把他唤回来。

    然后他就看到赵和挺身直突，剑贴着他的剑而来，瞬间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