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小狐狸

bsp;“废话，我若不帮他，等咸阳城中的大将军与丞相想到我了，那时我做得再多也只有罪了！”任怨对儿子当真是恨铁不成钢：“与犬戎战，事关国运，齐郡的粮食必在大将军算计之中，若齐郡粮食出问题，大将军不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如何能让天下敬畏？”

    “谢我做甚么，我对郦先生也是极敬仰的，他受儒家非难，能帮他出口恶气，举手之劳的事情，我又何乐而不为？”萧由道。

    任平坐上自家的牛车，其子任怨随侍在旁，此刻忍不住道：“这赤县侯前倨而后恭，不过如此，大人对他，未免太过谨慎了。”

    “象郦伏生这般人物，儒家却将之拒之门外，声称他离经叛道，已不再属于儒家，倒是董公你这样的人物，在儒家之中如鱼得水，声名显赫，让人不得不怀疑，儒家究竟还有没有明眼之人？”

    总之就是一位书斋中呆久了的人，他会同情农夫之辛苦，却不知道如何区分韭菜与小麦。

    赵和思忖了一会儿，徐徐说道：“既然如此，这位任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请他进来，我见一见他。”

    “第二件事情，则是问问赤县侯，可有什么事情需要老夫帮忙，老夫犬子不肖，才具不足，失了老夫庇护，恐怕没有什么出息。老夫总得乘着自己还活着，替他赚些功劳。”

    董伯予被他喝了一声，本来还要反嘴，但心念顺着赵和所说去想了想，顿时讷讷无语。

    还没有寒喧，任平就开始教训那个四十余岁的男子，赵和眉头微微一挑，这老货话里话外，分明是在教训他！

    这下轮到任平进入呆滞状态了。

    他心中却是疑窦暗生，他并非不信任萧由，怀疑萧由对自己有恶意，但是，萧由自咸阳出来之后就有些异样。

    只不过二人转身之时，不约而同阴沉下脸，一个在心中骂了声“老狐狸”，另外一个在心中呸了一句“小狐精”。

    “义仓盗卖的事情，与他可有关系？”

    片刻之后，任平哑然而笑。

    “所以，收起你的小心思，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们只能站在那小猴儿的一方，千万千万莫与他扯后腿！”任安想想心中还有些忐忑，便又告诫儿子道。

    “咄，住口！”说他自己，董伯予尚能容忍，可是辱及儒家，董伯予无法再装没听到了。他厉喝之后，瞪着赵和，胸膛起伏不定，缓缓道：“我所学不精，不过是我一人之事，你岂可以此连及儒家？你以偏概全，偏激极端，若这就是郦伏生教你的，那么郦伏生被儒家除名，不冤！”

    “听闻赤县侯爱说两件事，老夫来此，其实也是两件事情。一是受乡梓所托，来打听一下那三家究竟有何罪，赤县侯不必在意，老夫也就是应付一下，到时出去说一声赤县侯不给老夫面子就是。”老头儿说到这，颇为狡黠地笑了一下，让赵和为他背锅，他相当开心。

    萧由紧接着又补一刀。

    “大人，儿子虽是驽钝，却也不至于此！”

    “我送任公出门。”

    “这个任平是何许人也，我看其余人来拜访，都将自己介绍得详详细细，唯独这个任平，只在名敕上书一个名字，莫非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翻了一遍来拜访的名单之后，赵和拿出一份名敕，向身边的刘节问道。

    董伯予一声喝斥，倒也是气势十足。

    萧由徐徐说道，眼睛凝视远方。

    他看了看萧由，又看了看赵和。

    萧由似乎有些急切，迫不及待要将自己掌握的东西传授给他，感觉他是在为某种事情做准备。

    “明学之，慎思之，笃行之。你不过得了个明学之，慎思之只有一半，笃行之则是半点皆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儒家七君子之一的，以我之见，郦伏生比你可是强得太多啦。”萧由慢悠悠地补了一刀。

    这位刘节，正是挂冠脱袍而走的县尉。他在县衙前演了那一出后就消失不见了，但到午时，却又躲在一个筐子里，让人将自己抬入了县衙。

    董伯予脸涨得通红，偏偏无话可驳。

    “虽然不知你二人为何非要激我，但既然话已至此，那我自然会去做。”他伸出手：“给我笔墨，我要写信！”

    他那颤颤巍巍的老人像也因此一笑而变了，变成一个老奸巨猾的模样。

    赵和平静地道：“我一介孤儿，家中没有什么老人压着管束，所以胆大妄为，敢做敢当，天子与大将军正因这一点，才赠我爵位，哪里比得上令公子，想来用不了多久，令公子必然能扶摇直上大展鸿图了。”

    “唉唉，莫动怒，镇之以静，镇之以静。”见二人针锋相对，萧由立刻来打圆场。

    “赤县侯当真是年少有为，如此年纪就是开国侯了，啧啧，恕儿，你看看你，年纪比起赤县侯大得许多，可如今却还只是一个区区白身！”

    任怨眉头一挑：“父亲真的想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