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阴魂不散

 “将周围人隔开，让驿丞把围墙门都闭紧，每座望楼上都派人上去。百姓……百姓的青壮，也发给兵刃，让他们协助守护。记得跟他们说，只要平安过了今夜，那么皆有重赏！”

    西边正是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董伯予拔出戟，双眸之中怒焰腾腾。

    “去临淄就封，迟早也是死，不如拼上一把，即使不能成事，总也好过坐经待毙！”一人叫道：“我去请陛下出来……”

    至于他们能否拿到这笔钱，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响马们很少有人去细细思考。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袭击官兵！”董伯予又大叫起来：“此乃临淄王殿下，你们不怕抄家灭族么？”

    他下了马，单手握刀，大步走向董伯予。

    他这边命令才下，西门处就传来哗的喧闹声，还有哭声与呼喝声，隐约听得到，是有人在叫“门破了、门破了”。

    可是响马人多，数百骑对着驿馆反复冲击，护军人少，总有看顾不过来的地方，片刻之后，外围便被响马夺去了一处角门，紧接着响马从这角门处杀进驿馆之中，而护军也被分割开来，只有不过百余人，退到了董伯予身边。

    谁知道天底下有没有想拍新天子和大将军马屁的人，冒充盗贼将嬴祝杀死在半路上，以此来换取荣华富贵。

    噗！

    袭击者将驿馆的几处通道都紧紧堵住，听到董伯予的呼喝，袭击者似乎有些骚动，旋即有人出来道：“原来是临淄王，就是当了大半年皇帝的那位？哈哈，这可是一条大鱼，诸位，咱们扶持临淄王重新夺取天下，杀回咸阳，咱们也都弄个侯爵当当，岂不胜过当响马？”

    驿馆中也有一座望楼，董伯予登上望楼，向着马蹄响起的地方看去。

    “烽火早已点燃！”有人叫了起来。

    心中焦躁之下，董伯予将整个定陶驿的人都赶了起来，先是让留下的两百护军将驿馆团团围住，然后又将百姓与驿卒赶到围墙上去守卫——这样就有了两重防卫，虽然他依旧不觉得安全，但至少有了点应付意外的准备。

    护军终究是正规官兵，而且已经有所准备，故此不少人都身披铠甲，这一轮箭雨可以将他们压制住，却未能造成太多伤亡。在最初的混乱之后，自有军官开始指挥他们回射。他们所用大多为机弩，射速虽是稍慢于短弓，可威力却远胜之。

    “殿下，殿下可曾安歇？”董伯予叫道。

    “点燃烽火，向护军告急！”董伯予道。

    绝大多数来袭者似乎并不知道他们所要袭击的对象是谁，董伯予一嗓子让他们有些混乱，但响马中的几个头目的高声呼喝，又让响马们坚定了信心。正如这些头目们所说，挟持住嬴祝，无论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都能获取极大的好处。

    “若非受殿下之恩，我们在咸阳时也都散去了，能守到现在的，都不惜为殿下一死。”身边一人苦笑道：“只不过，董王师，有一句话现在不说恐怕没机会说了，你与公孙先生相比，终究不如他随机应变！”

    只见足有三四百骑蜂拥而来，谈不上什么队形，但人人都面目狰狞极为凶残。他们呼啸而至，先不管那么多开始攻击驿馆，一时之间，飞箭如雨，射得驿馆里面众人抬不起头来。

    原本随嬴祝一起从齐郡到咸阳的人不少，象谭渊这样的好手数量也不只一个，可随着嬴祝被废，这些好手纷纷散去，继续追随的人只余区区数人。他们从院中过来，与董伯予站在一起，董伯予看了看左右，惨然道：“时穷节现，不曾想最后与我一起以死报殿下之恩者，只有你们几人。”

    “反击，反击！”董伯予厉声喝道。

    “若不伪作响马，如何能避开官兵，董先生，你看这个就知道我们未曾骗你。”那人伸出手来，将一件扔到了董伯予脚下。

    现在看来，这一点是不可能的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两百护军能挡住对方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西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但他绝对不是蠢人，而短暂的咸阳经历，让他迅速积累了政争的经验，将以前所学的东西与实际结合起来。

    “你带五十……不，二十名护军去西边，督守西守……小心细作……”董伯予心中突然又是灵光一闪，他忙揪住一名护军军官道。

    响马们面面相觑，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将目标带出来，却不曾想会这在遇到一个脑壳死硬的家伙。

    那是一枚金属铸成的令牌，上面写了一个“凉”字。

    董伯予哑口无言。

    嗖嗖的弩矢声很快就压制住了短弓之声，来袭者扔下了十余具尸体开始稍稍后撤。

    在萧由带领护军离开之后，董伯予就陷入某种狂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