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变起须臾

晁公能够让儒、道、法三家皆为显学，我与李太尉站在你们那边，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赵和扫了周围一眼：“大内武库，那应当是大宗正所取，至于这些军士，莫非就是莽山贼？”

    “正是，大宗正，你可知道其中底细，你与犬戎人为敌这么多年，犬戎人可谓恨你入骨，又怎么可能为你效力？”上官鸿连连摇头，这个问题，也始终困扰着他。

    “玄甲军虽是废弃，可武库中却还有他们的甲胄在，不仅仅是咸阳武库，大内武库中也有，至于这些军士……你猜猜看？”

    这是他唯一带进了大殿的硬物。

    晁冲之笑而不语，嬴迨却冷笑了一声：“莽山贼如何能入长乐宫！”

    嬴迨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而是催促道：“行了行了，事已至此，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了，我许你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是，还不快下决断，更待何时？”

    朝笏。

    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反应，那就是更为厌恶了。

    上官鸿微微闭上眼睛，李非则退了一步，手中拽紧了一样东西。

    上官鸿面色终于凝重起来。

    噗！

    晁冲之与他合作，对他提的条件中，“独宗儒学”这一说法，在嬴迨看来是最不重要的。若真能废了这个条件，在朝堂之上保留道家、法家，也可以对儒家进行牵制。

    所以若能够挑起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或许还有翻盘的希望！

    他举起手，指着赵和，手指颤巍巍的，口中喃喃道：“帝……帝……”

    “花言巧语！痴心妄想！”嬴迨喝道。

    “大宗正方才所说，似乎以为我是逆太子遗孤，也就是大将军欲行废立而立的那一位，但我自出铜宫之后，却步步艰难，大将军并未对我有何照看……他分明是让我自生自灭，哪里有要立我之意？”赵和说到这，声音中带着愤闷：“我知道大宗正厌我，晁御史也恨我，此间事了，我必死无疑，但我想做一个明白鬼，想知道我究竟是谁，我从何而来！”

    正踉跄而退的嬴迨，垂下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前。

    说到最后，他声音猛然高亢起来。

    他与李非交换了一个眼神，李非哼了一声。

    那名玄甲武士护着嬴迨，离嬴迨最近，当石灰包撒来，他本能地用戟一当，然后卟的一声响，纸包迸裂，石灰撒了他一头一脸。

    他此问一出，别说所问的嬴迨，就是上官鸿与李非，神情都是微微一变。

    嬴迨两道浓密的白眉向上微微一挑：“犬戎人找上我，是想内附，因为在极西之地，有一大国正在东征，犬戎诸部受此威胁，东犬戎部有意内附。此间事了之后，我们将犬戎人中好战之辈击败，剩余诸部，我打算让他们游牧于长城以南，使其为我大秦备边！”

    数次使用石灰粉得手，这已经成了赵和的防身必备之物，他在进入宫殿搜身之前，将石灰包藏在怀里和袖中，虽然执金吾也曾经搜过他，可只是摸身上有没有充当兵刃的硬物，而没有取走这软软的纸包。

    冬天本来穿的就多，摸着了这些纸包，也只当是袄子里的絮。

    “第一个我想请教晁御史，这些玄甲军从何而来，玄甲军不是早就废弃了么？”

    嬴迨眉眼一撩，颇为意动。

    长戟透胸贯入，哪怕他衣裳之中暗藏锁甲，也未挡住这长兵的猛烈一击！

    晁冲之摇了摇头，手背在身后：“你看，你身边的上官丞相与李太尉并非看不透这点，可他们为何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浅薄的离间之策根本没有用。我与大宗正便是再要相斗，也肯定是在大局已定之后的相斗！”

    从他的手中，飞出好几个纸包，那纸包飞到半空之中，立刻破开，从中纷纷洒落的，尽是石灰粉！

    “今日之事，有违朝廷法度，不合大秦之律！”李非圆睁双眼：“李非可以死，朝廷之法不可废！”

    赵和回头望了望上官鸿，上官鸿仍然脸上带笑，再看看李非，他的赤色面庞也还是一脸漠然。

    赵和点了点头，他看向上官鸿：“上官丞相，我只余最后一问了，你与李太尉可曾思虑好？”

    “此遗祸子孙之策，大宗正，你是老糊涂了！”李非顿足厉喝。

    眼见二人又要开始学派之争，赵和再度向前：“别吵别吵，上官丞相的话，让我想起一件事情，你们无论谁最后胜出，都要将犬戎人赶出大秦，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