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何去何从

一直有些不解……他如今还好么，是否给你说过什么？”

    陈殇揉了揉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坐在台阶上的正是他刚才还在想到哪去找的赵和。

    “这印记当是前国子监祭酒邓公讳谷所为，他是我的老师，名家合同异派学主。”萧由淡淡地说道：“烈武帝四十九年，也就是七年之前，他被关入铜宫。”

    “邓师两年前不幸……不幸病逝，去世之前，给我留下这个……”赵和压抑住自己的抽泣，小心地捂摸着自己的手腕。

    “将这些时间你的事情都说给我听，不要隐瞒，详详细细。”萧由道。

    他手上有一处印迹，并非胎记，而是有人用炭火烙成，这件事情，除了铜宫中的那些老人外，别人谁都不晓。

    赵和点了点头。

    但萧由也没有把他带回自己家，而是到了另一处偏僻的小巷，小巷最内侧一户人家门掩着，萧由在外咳了一声，门立刻被打开。

    这铺子并不在丰裕坊，萧由能找到他，肯定费了一些心累。

    陈殇顿时拉住他就走：“快走，这里呆不得了！”

    他惊疑抬头，望着萧由。

    “因为你身上的麻烦还没有结束，这段时间，有人在通过衙署的档案调查你，那个人，应当是曾任铜宫令的温舒。”萧由眯起眼睛：“他一向打着法家之名，但我猜想不错的话，他只是法家的表，而和邓师一样名家的里，他应属名家离坚白派。无论是合同异还是离坚白，名字都擅于从无数细节之中发现线索与真相，他如果存了心要找你，只凭你是逃不掉的。”

    以他的自尊，赵吉家是不会去的，他不想去给赵吉当个吃白食的门客。王夫子家同样也不会去，王夫子帮他的已经够多了，他身上的麻烦不能引到王夫子家去。

    陈殇随手在一个小贩那儿抓起一根糖葫芦串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那小贩在背后破口大骂，陈殇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回骂：“乃翁我在咸阳城各大酒楼里好酒好楼吃喝都不给钱，吃你一串糖葫芦是看得起你，还问乃翁要钱，信不信乃翁砸了你的担子？”

    “进去。”萧由道。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建议，立刻去找陈殇，无论此前你与他关系如何，现在都要找到他，和他在一起。”萧由道。

    因为临近上元的缘故，哪怕城中刚刚经过一场劫难，急于粉饰太平的官吏们，还是将咸阳城妆点得非同一般。

    他可不是那种软弱的动不动就哭泣的少年。

    赵和望着萧由，望着望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叭哒叭哒落了出来。

    “邓师曾和我说过，名与实和而不同，师兄弟只是名，师兄弟之情是实，萧大夫与我之间只有师兄弟之名而无师兄弟之实，我自然能够理解。”

    赵和愣住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道：“陈殇与我，既无其名，又无其实，我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但这一刻，赵和真的控制不住泪水。

    他还在琢磨着自己该往哪儿去。

    听到温舒这个名字，陈殇满脑子的春心荡漾这才冷静下来，他停下手，皱着眉：“消息确实？”

    赵和抬起头，看到萧由平静的脸。

    要么就远离咸阳，到外地去，听说东面的洛阳、南边的扬州、余杭，都是不逊于咸阳的大城，非常繁华，却那边看看有没有机会。

    “这大半年时间里，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做得……还算不错。”他缓缓道：“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会为你这样一个小师弟，而压下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你能不能理解？”

    “看来老师的情形是不太好了。”萧由喃喃自语。

    而现在，大秦朝局动荡，新的百家之争似乎又在酝酿。

    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萧由挥了挥手，让他从后门离开。

    他正胡思乱想，一双脚停在了他的面前。

    正想着，就看到自己家门口的台阶上，有个少年坐在那发呆。

    也可以周游天下，虽然这些年乱匪四起，天下板荡，但是一个孤零零乞儿般的少年，有谁会将他当成劫掠的目标？

    一个个认识的人都被排除，他必须尽快给自己找个安身立命之所，否则仅靠着身上几百文线、五两银锭，他撑不了多久。

    “我可以不为大将军去捉你，可以不去为自己的功名富贵去捉你，但不能不为我喜欢的女人去捉你！小子，你老实点，别想再走了！”

    或许离开咸阳去终南山中做个隐士也是条出路，那位罗运不就在终南山中过得逍遥么，若不是遇到陈殇与谭渊，没准他还可以继续逍遥。

    赵和抿着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吃了一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