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该到近一点的地方的。”迟稚涵仍然忐忑,跟在齐程后面看着他拿行李,两个巨大的黑色箱子,放到行李车里,背后还背着包。
然后整个人就已经不太听得到外面的动静。
备孕了两个月,测的时候验孕棒上就已经两条线了。
“你试试?”齐程抬头,有些咬牙切齿。
“为什么啊?”齐程的手有些冷,迟稚涵拉着他站定,从背包里拿出他的羽绒外套让他穿好,踮着脚在帮他把帽子戴上,系好围巾,戴好手套。
“真的是绿色的。”齐程边笑边安抚她,也难为她刚才居然忍了那么久才笑出声。
“……哦。”囡囡的小肉脸皱了起来,思考了很久,“长不大好可怕。”
“明年开始我们就不一定是两个人了。”齐程低头看手机确认了接机人的位置,牵着迟稚涵往机场外面走。
可是齐程知道他喜欢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你周身都是绿色的光芒。”迟稚涵实在忍不了了。
迟稚涵每次这样瞪着眼睛让他闭嘴的时候,眼底的心疼都是实打实的。
她甚至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囡囡如常哭闹的时候,撇了撇嘴角。
两人面面相觑。
野孩子一样的到了五岁,某一天早上趁着迟稚涵睡觉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脑袋上,脚丫还在她肩膀上啪啪的踩了两脚,得意洋洋的宣布自己占领了高地。
“等你身体再好一点看也来得及啊。”迟稚涵瞪他。
“男孩女孩都挺好,健康就行。”齐程说出了标准答案。
“因为我妈妈比你妈妈高。”
那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妈妈死于羊水栓塞,脑子就开始不可抑制的往最悲观的地方想。
“色|诱也没用,矮那么多么?”迟稚涵十分清醒。
他们夫妻两个不行,家里有行的人。
之前查的那些资料说的孕吐,腿抽筋,盆骨痛,腰酸等等孕妇反应,他看了虽然担心,但总是侥幸,觉得迟稚涵身体素质好,应该不至于。
“怀孕的时候我会变得很丑。”迟稚涵继续提供送分题。
“……哭包。”迟稚涵又气又笑。
恶心的时候恨不得把鼻子黏在他身上。
她长得太乖巧可爱,齐程一开始准备的育儿**已经全部变成了豆腐渣。
“我比齐宁矮么?”黑暗中迟稚涵忍不住还是问了。
“还好。”他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心满意足的沉溺在她的香味中,“你呢?”
明明是他抱怨晚上跟女儿睡一张床不好的,结果每次心软的都是他。
“你以前是怎么忍下来的?”齐程看着迟稚涵漱口,然后用温毛巾帮她擦脸,语气很不好。
婚后这几年,齐程完全没闲着,稍微好一点了,就带着她一起外出吃饭,看电影,逛游乐场,外面倒数跨年。
齐程画画的笔抖了一下。
迟稚涵把自己的小名给了她,这个小小软软的囡囡,让她心里面那片荒芜的黑洞慢慢的有了光亮。
林子里用了再多的艾草,也仍然会有蚊子,囡囡夏天到了就不愿意待在屋子里,喜欢在林子里乱跑,又不愿意擦驱蚊水,一回来身上就带了五六个蚊子包。
可是仍然比不过他怀里的幸福。
“等她出来我就去。”齐程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产房的门。
迟稚涵这样的身体怀孕反应那么激烈真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所以你闭嘴!”最后一句恶狠狠的。
他是真的有点累了。
齐宁,和她那个几乎和她个性差不多的女儿。
等行李的传送带响起来的声音惊醒他的时候,整个人倒是舒服了不少。
“近一点的地方没有极光。”齐程笑,搂过了因为担心一直在低声嘟囔的迟稚涵,“我想跟你一起看极光。”
从s市飞到冰岛,齐程选了一条最短的航线。
结婚第四年,迟稚涵怀孕了。
第四次的时候,宁可窝在玻璃房里面玩手机,也不想抬头看一眼就在头顶的极光。
最后还是齐程难得的强硬了一把,逼着迟稚涵坐在他怀里,两个人都半躺着睡了将近一个月。
因为囡囡,他憋了好久。
接过来陪着囡囡住了两个月了,囡囡立刻改头换面。
幸运的是,这一次,终于没有让她吃太多的苦。
“靠,你也笑场凭什么说我?”几分钟之后齐程搂住迟稚涵笑得胸口一直在震。
……
齐程深呼吸抿嘴。
“生孩子,我有心结。”齐程终于说出口,他心里面最最在意的那件事。
…………
他很镇定的转身,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大家都认为齐程完全康复了。
这九个月,吃苦的人是她,但是齐程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齐程沉默的开始啃她的锁骨。
“那个……”迟稚涵笑出了眼泪,“你在上面看起来好绿……”
他才能够正式开始。
“……”表姐没说话,翻了一页故事书。
“嗯。”齐程看着天空中越来越亮,变幻出无数种光谱的极光微笑。
“你比我惨。”迟稚涵笑了,想踮脚去揉他的头发,动了一下就被齐程摁住,抱她坐到了洗手台面上,让她可以和他平视。
“……”迟稚涵看着他又一次开始自我纠结,拽住他的围巾用力的抽了一下,让他弯腰和她平视。
求生本能这种事,他很乐意,各种各样的。
齐程考虑了一个多月,仍然不敢冒险。
正打算让爸爸讲故事的囡囡瞬间眼睛亮晶晶。
“明天换个没玻璃屋顶的地方住吧。”迟稚涵趴在他身上戳他的喉结。
结果事实证明,这件事不管准备得多充分,也仍然会措手不及。
他从看到验孕棒开始就一直想站起来抱她,结果一直没成功,腿抖得跟筛子一样。
异国他乡,似乎也没什么。
人形粽子冲她弯弯眉眼:“明年我们可以准备要孩子了。”
“你不是不喜欢驱蚊水的味道么?”迟稚涵很惊奇。
“我飞机上睡得很好。”迟稚涵抬手,帮齐程揉太阳穴。
“一楼门诊有男性结扎,你要不要去挂号?”赵医生也插了一脚,“我觉得你们两个生一个就够了。”
“等你出月子了,我去结扎。”齐程这一次,仍然没用商量的口吻,“我确定这样的事情我承受不了第二次。”
将近十七个小时,在哥本哈根中转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有些累了,真的到达雷克雅未克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十点多,换算下时区,北京时间凌晨六点多。
心软的一塌糊涂,也就忘记了教规矩。
在一起时间越久,越发现齐程的执着。
只是迟稚涵本身也是个皮的不行的个性,带着三四岁的娃爬树挖洞找松鼠,经常玩的一头一脸的泥。
“囡囡。”表姐穿着睡裙抱着一本故事书走过来。
“一起看吧?”表姐晃了晃手上的书。
“我腿软。”刚确认自己会做爸爸的齐程表情仍然很平静。
所以她和齐程商量过生两个。
“为什么?”囡囡奶声奶气。
有一个计划性老公的最大问题,就在于没什么惊喜。
肚子大了那么多,四肢却越来越细,本来有些圆润的脸现在都变尖了。
“她说林子里有很多其他的动物,我的血不是对蚊子最好的。”囡囡仍然一本正经。
他们两个人的小世界,似乎不管到哪里,都坚不可摧。
…………
本来就是温和容易心软的人,对上那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还有和迟稚涵一模一样的嘴角梨涡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了原则。
“没事了……”迟稚涵呢喃着,弯着眼睛冲在门口对她做手势的齐宁点点头,“我们一会去看宝宝好不好?”
对于生孩子这件事,他很早就有准备,相关的知识也都看的滚瓜烂熟,本来以为准备的那么充分,应该不至于会慌神。
怕她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很想要两个孩子的。
而且这样剧烈的孕吐,吐了六个多月。
迟稚涵和齐程试了很多种方法,她仍然屡教不改。
“我们只生一个好不好?”他用商量的语气,“我始终担心遗传的问题。”
这一次蜜月他们在维克镇住了半个月,看到了四次极光。
我爱你三个字另类的表达。
囡囡和迟稚涵一样,是招蚊子的体质。
“……”齐程抬头,白了她一眼,“过来吃米糊。”
“……”迟稚涵皱眉。
婚后第三年。
“我们只生一个。”齐程强调,这次再也不想和她商量了。
女儿总是天生的会撒娇。
然后囡囡就安静了。
“爸爸,表姐刚才为什么做出这样的表情。”像猫和老鼠里面老鼠看猫的表情。
“嗯。”齐程彻底放松了,松开迟稚涵,眼睛里都是眼泪。
都是强度很高的极光,齐程请的当地司机一直说他们运气太好。
灰头土脸的迟稚涵终于意识到,这娃得教育了。
“等我回过神,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齐程语气有点愧疚,“我回神的时间太久了。”
“你们两个生个孩子而已,能不能冷静点。”齐宁终于发飙,“她开三指的速度那么快,肯定很快就出来了,你消停点在外面等着不行么?”
“我只要你,孩子一个两个都无所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就好。”
她最喜欢的草莓牛奶味道。
“……”齐程很难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刚才那个嘲讽脸,苦恼了一下,决定转移她的注意力,“要不要讲故事?”
“你不会长得跟我一样大的。”表姐语气都不带起伏。
鼓鼓囊囊的包成一个人形粽子。
她是真的怕齐程会晕过去,他现在的脸色白的像是刚认识他那时候的样子了。
抑郁症有遗传的可能,虽然赵医生说他们家只有齐程一个特例,所以遗传可能性不是特别大,但是齐程心重,仍然是担心的。
他其实很喜欢孩子,齐宁家的那位小公主自从齐程康复后就经常来小洋房串门,齐程性格温和,对孩子又特别耐心,两人的互动经常让迟稚涵看的眼眶热热的。
“皱皱巴巴的,我刚才只看到红红的一个。”迟稚涵还是拍着他的背,感觉他紧绷的身体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产房里有血腥味,迟稚涵脸还是很红,还没从刚才歇斯底里把孩子挤出来的过程中回神,眼睛一闪就看到齐程白着一张脸冲进来抱住她,身体抖得比她还厉害。
他们的房子在怀孕前就已经做好了隔断,原来两百多平米的空间隔出了三个房间。
鼻尖碰了碰迟稚涵的耳朵,把一直捏在手里的毛线帽子戴到她头上,拍拍她仍然担心的皱着眉的脸:“没事了。”
“嗯。”齐程也跟着重复,刚才眼底的失控情绪终于彻底消散。
“你为什么要对蚊子那么好?”迟稚涵快哭了。
“穿高跟鞋还矮么?”迟稚涵很执着。
齐程在厨房里帮她泡米糊,心疼的都不想搭理她。
孕吐好不容易好一些了,就开始半夜腿抽筋,所有的反应都过去了,肚子又大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姿势睡。
“吓坏了?”迟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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