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她红着脸，帮他把被子细细的盖好。

    她终于在齐程微微颤抖紧张的动作下，感觉到了和性别有关的接吻。

    齐程的喉结上下动了下，在心跳加速前指了指画室：“那我去赶稿。”

    他也喜欢被她欺负，他喜欢她这样鲜活的表情，鲜活到能看得到生命的脉搏。

    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

    她已经忍了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开始肢体碰触，碰到齐程这样，远远地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的男朋友。

    为什么，可以那么快……

    和十年的所有日子一样，试试。

    喜欢这个词，她主动的说出口。

    “什么？”被她这样的亲密举止弄得额脑子里嗡嗡作响的齐程昏昏沉沉的问了一句。

    心里面满满涨涨的。

    毕竟，这应该是最后一本。

    他很想告诉她，这可能是他这十年来，过的唯一一个真正的年三十。

    所以早在知道齐宁怀孕的同时，他就已经看着日历订好了日子。

    他一直在冰箱里找东西, 偶尔答她几句话，偶尔又抬头看她两眼，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齐程在画室里画完最后一张稿子的时候，久违的感觉到了饿。

    他很想告诉她，或许他的感情比喜欢更浓烈。

    对于生，对于这闹哄哄的气氛，还有身边这个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喂他吃鸡胸肉的女人。

    他进步的，真的有些快。

    而且，赵医生这两天的邮件语气也变得严肃, 和之前一直劝齐鹏要乐观完全不同, 他一再叮嘱迟稚涵尽量不要让齐程离开她的视线太久。

    所以痛哭一场后, 迟稚涵开始搜刮齐程的药。

    画完画稿之后，他看了一眼被他藏在角落柜子里的木炭，又看了一眼整整齐齐码了两瓶子的安眠药。

    可是现在，他答应了迟稚涵，按时吃药，配合治疗试试。

    迟稚涵盯着那袋看起来很少女的东西，很不应该出现在齐程家里的东西。

    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今天，本来应该是他告别人世的日子。

    黄历网上说，今天适宜殡葬。

    直接的，一点都不愿意遮掩的女人。

    迟稚涵对今晚的菜单下足了心思。

    齐程又皱着眉头开始思考。

    生活中会有很多烦恼, 是不能当场解决的。

    “你上次的胰腺炎不就是擅自吃阿司匹林才过敏的么？”迟稚涵没理他, 他乱吃药的黑历史不少, 记录的病史里还有过他发病看不清楚东西直接塞了一瓶药到嘴里的经历。

    内容是：这个疯子，为了抑郁症忍了十年。

    但在迟稚涵叼着饺子去开家庭影院投射春晚的那一瞬间，他在窗户的反射光线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齐宁说话喜欢只说重点，会这样认真的交代的事情, 通常都比较重要。

    ……

    房子很大，她却仍然做的满屋子香气四溢。

    但是，突然多出来一个迟稚涵。

    甚至把他想要自杀的欲望，也看成了求救信号。

    发现即使这样身高差也仍然让她无法碰到他的脸，于是皱着眉头双手用力把齐程的脖子往下扯。

    然后看到迟稚涵很严肃的把双手贴在他的胸前。

    第三次。

    “你……”齐程看着迟稚涵上扬的眼角和若隐若现的梨涡，心底柔软，嘴唇很轻的碰触下她的额头。

    迟稚涵仰着脸看着齐程。

    “我不会私自加药的。”齐程有些无奈, 看着迟稚涵认认真真的拿着手机搜索药物名，“你手上拿的就是感冒药而已。”

    ……好……可口。

    “晚上吃鸡肉还是牛肉？你不能吃的太油，这两种肉脂肪少一点。” 迟稚涵歪着脑袋又问了一遍。

    他甚至在遗书里面写好了墓志铭。

    为了让齐程吃的开心，她把所有的肉类都换成了鸡胸肉，糖醋的，香煎的，爆炒的，蒸煮的，烧烤的，甚至还拌了鸡肉沙拉。

    而他为了离开人世，很久没吃了。

    可是现在看着手机画面里的爷爷，硬是要让看护也给他找条红色的围巾，承诺了一起吃夜年饭一起看春晚的爷爷。

    他准备了很多安眠药，偷偷的存了很多碳。

    齐程把视线重新转回到画布，这本新书的主人翁一路过关斩将升级加点，终于站到了世界厨神之巅。

    迟稚涵一直坚持，他想要求救。

    她会一定会抱着他缠着他。

    呱噪的，存在感极强的出现在他安静的世界里，硬生生的为他捅开了一束光。

    “我总觉得你恢复的速度越快，赵医生他们就会越紧张。”丢掉两瓶已经过了期的消化药，迟稚涵看着这一桌子的药发愁, “这些都得吃么？”

    唇舌交缠的那一刻，脑子里的烟花爆出了绝美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