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稚涵很快的拉好窗帘，等到屋子里恢复黑暗了才转头看着床，“我订了一些河北青龙的板栗，过段时间夜宵可以做栗子羊羹吃。”

    他这是……怎么了？

    这样的摆设……

    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情绪？

    齐程怔怔的看着。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这个闷热漆黑的环境有点太不适合养病了。

    黑暗中只看到一个高个子长手长脚的快速的跳回到床上，缩回到最初的状态。

    “……那，开四分之一？”更小心翼翼的语气。

    院子里种了很多金桂树么？他住了十年了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迅速的站起身，躺椅因为他的大动作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没有吃饱？还是想吃面食了？

    迟稚涵，很讨厌。

    “喝了要快点好起来，我又续签了一年，昨天一个人在对面酿了酒，做了酱。”开始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桂花酒哦，不甜。”

    眼睛发亮，脸色发白，嘴唇因为缺氧而发紫，头发乱七八糟的盖住半张脸，他伸手拉住了一缕头发，用力的扯了一下。

    异常空旷。

    可是屋子里非常黑。

    话太多，多到没有空隙，突然安静之后，空气会像凝固了一样变得越来越重。

    床上安安静静，回到了一动不动的状态。

    面无表情的嚼了两下，然后安安静静的拿起筷子，坐在黑暗中，藏在阴影里，一点点的吃掉桌上的东西。

    他想用手指去戳一下迟稚涵看起来软乎乎的脸。

    安静。

    还是一样的漆黑，却隐隐的有了点清粥夹杂着桂花的香味。

    坐在吧台椅上，捡了一块腌萝卜放入口中，很酸，带着朝天椒新鲜的辣椒香味。

    齐程脸色并不好看，赵医生这次仍然没有给他用药，昨天一天只是挂了葡萄糖，刘妈妈带过来的三餐一口都没吃。

    屋子里因为亮起的显示器有了一些光亮，凝固的空气也因为迟稚涵在对面收拾锅碗瓢盆的声音开始恢复正常。

    懊恼的多给他一根腌萝卜，上次腌的时候他就挺爱吃，她担心腌制的东西对身体不好每次都只给五根。

    然后眼睛突然瞪大。

    “我不知道你具体是什么病，有没有什么忌口，齐鹏只要求容易消化的食材，所以保险一点我煮了粥。”得到了回应后，迟稚涵的语气也稍微轻快了一点，“这是我家的秘方哦，小时候一生病我妈妈就会做生滚蛋粥给我喝。”

    ……

    终于坐起身，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赤着脚走到吧台前。

    算了，她适合闭嘴……

    脑子已经彻底乱成一团浆糊的齐程下意识的又给自己多加了一条信息。

    身体一天未进食加上发病后的脱水，突然的大动作让齐程喘得瞪大了惊恐的眼睛。

    胃里面开始变得暖和，齐程吸吸鼻子，闻着空气里面隐约的桂花香味。

    每次她报菜名的时候，摄像头总是动的最快速的时候。

    里面肯定是躺了一个人，但是从她进来到现在，一直一动不动。

    找不到电灯开关，她只能站在门口睁着眼睛适应了半天，才勉强看到屋里面的陈设。

    只是，当时他们都不知道，迟稚涵的肆无忌惮，会那么……不客气。

    现在是中午时间十一点半，秋高气爽的天气，外面阳光灿烂。

    她说她要来洗碗。

    “怕你没胃口，给你加了一小碟腌萝卜。”甩着被烫红的手背，迟稚涵拧着眉又开始夹萝卜，“你屋子里灯的开关在哪……完全看不见啊……”

    赤着脚离开那个让他头痛的地方，经过电脑桌的时候，绕过去打开了监控。

    不情不愿的，声音都带着闷。

    “窗帘还是拉着，就是开一小半窗，好不好？”小心翼翼的商量的语气，“你同意的话就再敲一下床头。”

    咬着下唇，纠结了一下。

    在门口又磨蹭了一会，确认刚才开的窗户大小不会有风吹进来之后，迟稚涵才悄悄的带上门。

    “这屋子里温度太高，窗户全部关着不透气，不适合养病。”咬咬牙一口气说完，“我把最靠近门这边的落地窗开一小半透透气好不好？”

    屋子正中央放着沙发，在这么空旷的空间里，很奇怪的只有三个单人沙发，被摆成了面试时才会有的面对面的造型，中间一个小小的茶几。

    因为她的脸看起来太白太软么？

    他看起来，真的很像是怪物。

    昨天齐鹏交代过她，说完食谱就可以退场了。

    终于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