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所以需要尽量的详尽，并且坚持立场。

    他并不想溺死。

    “他说我已经好了。”齐程走下跑步机，按掉音响拿起手机，眉心一直微蹙。

    发完之后就是持续的焦虑，生怕对方觉得自己高冷，生怕对方不懂得他的感谢有多厚重。

    连通过网络给陌生人回一条微博，他都需要斟酌四五天，一字一句一个标点符号的推敲，最后只发出了感谢喜欢四个字。

    “面试题目就定阳春面吧，吃不出阳春面味道的阳春面。”对着阳光，齐程的眼眸清透的像是琥珀，嘴角微微抿起。

    甜美可人型，圆眼圆脸，有笑眼，有梨涡，四个条件迟稚涵全都完美满足。

    安静的静止不动是齐程最本能的反抗反应，但是对齐宁向来没什么用处，她显然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也丝毫不想妥协。

    齐程个子高，身材因为长期健身房锻炼显得匀称有力，包裹在巨大的浴巾里显得有些滑稽，但是他仍然一动不动。

    齐程过完年就已经三十，他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他的漫画让他的笔名澄乙名声大噪，甚至以最年轻的资历入选了威尔艾斯纳名人堂。

    齐宁这次的试探，几乎是他的底线了，所以他心里也明白，齐家大概已经发现他最近病情有加重的迹象。

    齐家有的是钱，养齐程一辈子根本没有问题。

    这句话成功的让齐程又一次窝在浴巾下面沉默了半天。

    “我现在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雇佣迟稚涵代替赵医生的治疗，要么放弃漫画回齐家打工？”齐程有气无力，这样的施压下他的结论一般只有妥协，他还站在原地，包在浴巾里，话题快要结束，齐宁给他的压迫感小了很多。

    甜美可人的女孩，只是想到就能让自己幻听到那些细细碎碎的闲言碎语。

    像是战士卸下盔甲那样，一点点的，带着不舍和隆重的仪式感。

    每到这种时候，都会觉得，他如果只是自闭症就好了。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在听？”齐宁口干舌燥也没有换来电话那端应一个字，有些挫败。

    他从浴巾里面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细长苍白的手，抓住浴巾的一角一点点的往下拉。

    可偏偏，是社交恐惧症，渴望社交，却又不敢社交。

    有时候会觉得，就放任他这样下去也行。

    “爷爷给他安排了一个月的相亲，能让他逃避相亲的唯一借口就是过来督促你看病，这你也是知道的吧？”齐宁说的很慢，话里的意思让齐程一边出汗一边打了个寒颤。

    为了聘请迟稚涵，齐家上下开了个会，她是坚持要请的那一方。

    “我在听。”齐程终于应了一声，跑步机速度不快，他声音听起来很稳定，“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

    “欠了多少钱？”齐程不安的动了动，这样争锋相对的气氛会让他紧张，哪怕齐宁是家人，他也会忍不住一直冒冷汗。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把手机里说话的那个人的声音连接到了健身房的音响上，昂贵的音响如实的播放着电话里听起来语气不怎么好的女人的声音，抑扬顿挫，低音部分还在空旷的健身房里引起一阵机械震动的共鸣。

    “如果必须要请……”齐程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齐宁几乎快要卸甲投降，“那就再让她面试一次吧。”

    齐程站在已经停止工作的跑步机上，一言不发。

    他也想要回报，只是大多数时候有心无力。

    “……因为我是家里唯一一个能硬起心肠逼你的人。”齐宁苦笑，“赵医生说过，你的病起因并不是不可逆的深层伤害，试试直接面对对你并没有坏处。”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男人的身上，又因为男人白到透明的皮肤折射出淡金色的光晕，光晕里面每一颗汗水都变成了彩虹的颜色，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在色彩斑斓的初夏背景下，美得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沉默。

    “姐。”齐程拿了一块巨大的白色浴巾盖住自己，蒙在浴巾里声音听起来异常委屈，“你为什么每次都要逼我。”

    高大的男人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周围很空旷，四面落地窗外都是葱郁的植物，初夏的天气，色彩斑斓。

    “……嗯。”齐程带着鼻音很轻的哼了一声，原本因为跑步变红的脸开始细细密密的出汗。

    齐宁叹气，知道这每日一劝又失败了，换了个话题：“另外你让我找的那个私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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