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跟傅兰芽共宿一舱,每日服侍完傅兰芽起居, 无所事事, 又不敢随意出舱, 只得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望着小姐读书。
之后秦晏殊被镇摩教的媚术暗算时,也服过一粒。
平煜到了邻房,打开门,外头却站着一名俏丽的女子,正是叶珍珍。
后院共有三栋小楼,客房数目盈余,足可接纳上百人。
不正常的是,他的鼻尖和额角都有些细汗,脸色也有些潮|红。
如今想来,这件事是傅兰芽记忆中陆家唯一一次跟江湖中人扯上关系。
出了会神,她满腹疑云地快步走到床边,推搡林嬷嬷,“嬷嬷、嬷嬷,快醒醒。”
船上的岁月枯燥而平缓,不知不觉间,七八日时光过去,一行船行到了沧州渡口。
陆子谦身上现有一块坦儿珠,为了将陆子谦身上的坦儿珠收拢过来,平煜断不肯让旁人占了先机,怎么也会让陆子谦在自己的目力所及范围之内。
说罢,垂着头,单膝跪下,摆出一副任凭处置的姿态。
谁知刚一展开书页,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咕噜噜的怪异声响。
平煜搂了傅兰芽在怀,抚了抚她白皙娇嫩的脸颊,低声道:“我想你了……除了这个法子,可还有旁的法子跟你好好说会话?”
傅兰芽迅速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果然十分惊怒,压低声音道:“你、你给嬷嬷用的什么?”
且从嬷嬷口中发出的震天鼾声来看,睡得还极沉。
沧州驿站是冀州境内最大的驿站,来往商旅官役颇多,客房建得甚为宽绰。
客房后头,另有一座院落,却是马厩。
傅兰芽主仆坐稳后,马车启程,少顷,邓文莹等人的马车也紧跟锦衣卫的车马后往驿站驶去。
待口中干渴之感稍缓,便放下茶盏,抽开那个绣囊的系带,倒出里头的药丸。
平煜足有十日未跟傅兰芽共处一室,日子过得万般煎熬。
如平煜所料, 不过几日,林嬷嬷便因实在闲得发慌,为了打发时间, 不得不认命地拆开针线包,拿出那叠她原本十分排斥的锦缎,不情不愿地开始替傅兰芽做小衣。
平煜目光落在那封信上,一眼便知是打听陆子谦跟洪震霆渊源的覆信,不急着接,只望着叶珍珍,冷冰冰道:“我的书信往来只由陈尔升和李珉打理,谁让你自作主张来送信的?”
无论毒药出自镇摩教还是昭月教,它全有法子化解和克制,可见母亲所言这药丸能解天下奇毒的话,半点不假。
据林之诚所说,母亲当年正是用此药解了父亲的蛇毒,又听平煜说,这药似乎名叫赤云丹,除了能解毒,好像还有提升内力之用。
秦门及陆子谦等人人数众多,在西面小楼下了榻。
傅兰芽主仆的客房被安置在了东面那栋小楼。
说到此事时,陆如玉话里话外满是赞赏,说他哥哥如何品行如兰、如何知行合一、如何广结善缘……
她这才知道,原来平煜的大哥也在应|召亲征之列。
昨日她在甲板上曾听李珉说起过,到沧州后,众人最多在此处盘桓一宿,翌日清晨便要径直赶往宣府。
她一凛,忙从床上起身,探身一望,却是平煜。
傅兰芽坐在舱中,听甲板上整日人声嘈杂,脚步声来来去去,没个停歇的时候。心知皇上亲征之事轰动朝野, 东厂人马又一路尾随,平煜内忧外患, 必定有许多棘手事要处理。
也不知这药有没有害处,嬷嬷年纪大了,经不起他三番四次折腾,断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傅兰芽望见,心里很是纳闷,原以为平煜会像来金陵时那般将陆子谦安排到另一条船上,没想到末了竟允了陆子谦跟他们同乘一船。
因陆如玉褒奖起自己哥哥来几乎算得不遗余力,故傅兰芽对此事很有些印象。
傅兰芽双腿仍有些发软,抚了抚胸口,扶着桌沿坐下,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
再一低头,鼻端闯入一缕幽香,说不出的雅致婉约,分明是女子惯用的调香,好巧不巧正是从平大人身上传来。
傅兰芽趁林嬷嬷去净房忙碌的功夫,坐到桌边,替自己和林嬷嬷各自斟了一碗茶,一边饮茶,一边将袖中那包解毒丸取出,拿在手中把玩。
以往他不是没对她有过渴念,但因着从未亲眼目睹,不过是些空泛的臆想,从不会像这回在船上这般焦渴难耐。
若真如此,陆子谦初刚出现在竹城时对她说的那番语焉不详的话,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可眼看已到了掌灯时分,他却迟迟未露面……
于是她终日待在船舱内, 甚少出来走动。
平煜也望着她,一晌过后,眸色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若目光可如实质般纠缠在一处,两个人目光相接处恐怕早已织出了一张看不见的情网。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一块坦儿珠怎么会到了陆子谦的身上。
不多不少,正好两粒。
若单单只是想要跟傅兰芽说话,他大可以在众人睡了后悄悄来寻傅兰芽,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如今他想要的可远不只是说说话这么简单……
傅兰芽听他如此大言不惭,含着愠意道:“对身子有没有坏处先不论,你不能这么对待嬷嬷。”
白日事多且杂,他无暇生出绮念,也就罢了,可每到夜深人静时,他独宿一舱,想起梅林中那永生难忘的美景,身上便仿佛着了熊熊烈火,翻来覆去,压根睡不安宁。
纾解了一回又一回,等到了沧州,他都数不清纾解了几回了。
记得好几年前,有一回陆子谦的妹妹陆如玉前来寻她。
可惜的是,这么好的解毒丸如今只剩两粒,又没有现配的方子,若是连最后地两粒都用完,恐怕再也配不出一模一样的药丸了。
傅兰芽眼睛诧异地睁大,“原来是你做的手脚?”
平煜眉头皱起,亲了亲傅兰芽的唇,低声道:“等我一会。”转过身,快步走到窗边,撑在窗沿上,翻窗出去。
圆滚滚的药丸在她掌中左右滚动了片刻,静悄悄停在掌心。
傅兰芽主仆在李珉和陈尔升的引领下上了三层一间位于走廊尽头的客房。
眼下却是在客栈,若是依照他从前的性子,怎么也会想法子来找她的。
相比傅兰芽的满脸讶异,平煜神色倒是从容,立定后,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少顷,笑着摸摸鼻子道:“嬷嬷可睡了?”
立定后,她环视周遭,就见一旁官道上,早有不少车马在渡口守候。想来当地留守的官员得了消息,有意做了安排。
可自从尝到了跟她云雨的滋味,他便时常惦记此事,尤其孤枕难眠时,更是无时不渴望将她娇柔的身子搂在怀中,哪怕不能再像上回那般为所欲为,能品鉴一回她花朵般的樱唇,或是埋在她颈间,闻闻她身上的甜暖幽香,也是好的。
叶珍珍听平煜语气不善,抬头看他一眼。
每到此时,陆子谦便会忘了跟身边的洪震霆等人说话,立在原地,定定望着傅兰芽,眉宇间缓缓笼罩起一层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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