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她一句话都不想再听，拔步就走。

    “说什么？”秦勇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厉。

    更何况平大人跟她主仆共宿一屋，平大人若是对小姐一再索求，他占着近水楼台的便宜，小姐便是不愿意，也没法子推拒。

    四更天时，林嬷嬷睁开了眼睛。

    她只知道，经此一遭，小姐身子给了平大人，往后不知会如何。

    她怎能料到小姐不过是跟平大人出去一天一夜，竟能在外头出那样的事。

    到拂晓时，她刚一醒转，便听平煜穿上衣裳，开门出去。

    林嬷嬷摸了摸小姐的额头，沾手便是一层微汗，心知小姐这是睡得热了，忙将先前紧紧裹在小姐身上的衾被松了松。

    “是又如何？”秦勇耐性告罄，猛的转头打断他，语气冰冷。

    正担心，就听榻上传来轻微的响动，却是平煜解下绣春刀躺了下来。

    平煜往她身后望了望，绕过假山，的确有条近路可以去往西跨院，这说法算得合情合理，他惦记着傅兰芽，也懒得深想，笑了笑，随意一拱手，转身离开。

    “我没有！”李由俭脸涨得通红。

    当即吓得手脚冰凉，不顾小姐的推阻，拉开了她的亵衣细看，这才发现何止颈上，沿着锁骨一路往下，全是欢爱过的痕迹。

    动作时，小姐不知梦到了何事，秀眉微蹙，往她怀中钻了钻。

    因着这一遭，主仆二人延宕到很晚才睡。

    她多年来养成了早醒的习惯，只透过帐帘往外一瞥，见外头一片青灰，便知离天亮尚早。

    李由俭怔了一下，呆呆地望着秦勇，舌头突然打起了结，再说不出一个字。

    可无论如何，尘埃落定前，她不能再让平大人哄着小姐得了逞。

    起初，小姐还想瞒着她，连沐浴换衣裳都不肯让她伺候，就寝时，竟还想法子支开她，偷偷摸摸地脱衣裳上床。

    “我当时便一口回绝了他！”李由俭目光坚毅，语气决绝“他找过我几回，屡次劝说我，说——”

    他心里酸涩难言，抵着那剑往前直挺挺走了几步，哑声逼问秦勇道：“阿柳姐，你不也是一样？你明明喜欢平大人，不也从来不曾做过对傅小姐不利之举。你我一处长大，彼此的心性再清楚不过，喜欢就是喜欢，坦坦荡荡，从不掺杂旁的心思，你清楚我的为人，为何……对我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平煜目光在他二人脸上流转了片刻, 忽然生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仿佛他二人此时的不对劲跟他有些关联似的。

    她身旁正是李由俭，冷冷望着他，目光里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心下惴惴，别无他法，呆了好一晌，末了只好搂着小姐，不停的抹眼泪。

    见他逼问自己，心里不自觉生出几分心虚，也许……她就是想趁此机会跟他撇清关系，从此往后，两不相干，也免得让他心里存了指望，白白的苦等下去。

    那妇人粲然一笑：“这是公子令送来的，大人说小姐衣裳小了，特令奴送来些里头的衣料过来。”

    李由俭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耳光扇得脸一偏，抬眼，是秦勇怒得仿佛能喷出火来的明眸。

    是啊，她怎么忘了，平大人到底是个正经人，以往那么多同屋而住的夜晚，也没打过轻薄小姐的主意，眼下虽有了那事，平大人顾及着小姐的闺誉，总不好由着性子胡来。

    说着，不顾林嬷嬷错愕的目光，捧着那叠云霞般耀目的衣料进到房中，放于榻上，又将一包活计递给林嬷嬷，含笑道：“这是特给嬷嬷做活计的针线包，大人说了，嬷嬷路上无事时，可替你家小姐做些换洗的衣裳。”

    她惊怒交加，正要呵斥他，谁知刚一抬眼，头顶阴影压了下来，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含住了她的唇瓣。

    林嬷嬷张大嘴嘴目送那妇人走了，回过头，拿起那衣料一看，老脸顿时涨得通红，竟……竟全都是用来做抹胸的上佳料子。

    傅兰芽嗯了一声，走到净房的盆架前，任由林嬷嬷拢着一头散在肩上的乌发，正要低下头舀了盆中的水净面，就听外头又有人敲门。

    秦勇脸蓦地一红，更多的是惊怒，“他什么人你不知道？你是不是猪油蒙了心，竟能糊涂到这般田地？他既然借此事来挑拨离间，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李由俭身形一闪，拦在她面前，还未说话，刷的一声，一柄雪亮的剑抵在他喉头。

    他无心细究，牵牵嘴角，淡笑道：“时辰不早了，明日天不亮便要起程, 这便要回房安置了。”

    她眼里涌起里深深的疲惫和厌倦，“你太令我失望了！”

    秦勇满脸失望地看着李由俭，好一会才含着涩意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倾慕平大人，可那又如何？ ”

    到后半夜时，听到平煜进屋，她心头一紧，忙翻了个身，悄悄将小姐搂住。

    她心中正是千头万绪，毫无防备，怎料到李由俭会突然暗算自己，等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忙要一掌将他推开，可还未抬起胳膊，肩上便是一麻，李由俭竟极快地点了她的穴道。

    若不是她留了个心眼，突然杀个回马枪，焉能在小姐用被子裹住身子前，看见小姐脖颈上的点点红痕。

    她心跳得几乎从嗓子里冒出来，骇然问小姐究竟发生了何事，小姐见实在瞒不过，这才吞吞吐吐将前因后果交代了出来。

    她坦荡磊落，“他心系傅小姐，我知道此事后，从未再有过旁的念头。之所以要一道去蒙古，一来是为了报傅小姐的救命之恩。二来，是奸宦当道，天下危亡，我等身为武林中人，岂能独善其身？倒是你……”

    除此之外，下头还有热气腾腾的粥点，全都是依照大夫开的方子做的药膳。

    她当时听了，失神了好一会，山庄里的事，一环套着一环，闻所未闻，岂是她一个内宅仆人能想明白的。

    他眼圈赤红，低吼道： “我没有！”

    她像是一听到外头的动静, 便立刻从假山中绕了出来, 此时正立在花丛旁望着他, 嘴角微弯, 笑意透着几分勉强。

    “小姐，咱们动作得快着点，看这架势，恐怕天亮前就得出发。”

    一偏头，却是小姐掀帘坐起来了。

    听李由俭话里的意思，似是因着什么事跟秦勇起了争执, 平煜一贯没有听墙角的兴趣, 当即皱了皱眉, 左右一望, 转过身, 打算沿另一条路走。

    李由俭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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