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目光下移，落在茶楼门前的坐骑上，注目片刻，这才收回目光，往马旁走，随后上了马。

    往那件银鼠皮披风一看，见毛皮油光水滑，一无杂色，倒的确是好东西，可惜上头缀的织锦是妃色，傅兰芽虽压得住，却难免有些打眼。

    平煜点点头，摸了摸下巴，仔细挑了块不起眼茶白色的料子，吩咐道：“做好后，我会派人来取。”

    她为着母亲之事，本就存了极重的心思，近些时日，时常夜半惊醒，甚少有一觉到天亮的时候。

    门外似乎有人在喁喁低语。

    等东西呈上来，估摸了傅兰芽的尺寸，看哪件衣裳顺眼就挑哪件，不过半盏茶功夫，就给傅兰芽添置了好些夹棉裙裳。

    好不容易抽了身来看望她，却得知她仍在午憩，又不舍离去，只得耐着性子在外头等。

    便听门外有人应声道：“来了。”

    傅兰芽想起昨夜情景，心微微撞了起来。

    昨夜心绪又大起大落，更是疲乏无比，禁不住林嬷嬷的劝说，睡到晌午时，勉强起来，沐浴换了衣裳。

    平煜出府前, 特找来府中老仆, 打听金陵城中有名的衣裳铺子。

    下一刻，林嬷嬷进了屋，见傅兰芽果然醒了，便进屋朝床边走来。

    那伙计在铺子里浸淫数年, 没少跟金陵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接触，早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一见平煜的品貌和气度，心中便有了底。

    他今日一整日都心思浮动，可以说，满脑子全是傅兰芽柔软的唇和吻她时的滋味。

    等平煜的身影消失在街尾，窗旁那人将隔扇推开，勾起唇角道：“这人就是都指挥使平煜？”

    等将傅兰芽主仆二人的衣裳都置办好，平煜片刻不停留，匆匆下了楼。

    说话时，已手脚麻利地替傅兰芽挽好髻，快步走到榻前，打开另一个包袱。

    见小姐神情恬静，慢吞吞地走到榻旁细看，看了一晌，一句话都无，然而婴儿般细腻白皙的脸颊至脖颈却染开一层薄透的红。

    到了门前，平煜不动声色朝左右一顾，忽觉对面茶楼似乎有道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眉头一皱，抬目看去。

    她看在眼里，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心知小姐已猜到这些衣物都是平大人所置办的，也不点破，任他二人猜来猜去。

    顾及她如今的罪眷身份，平煜淡笑道：“东西尚可，只不知这上头的织锦可否换成素净点的颜色？”

    又悄声道：“平大人来了，在外头呢。”

    怕平煜在外头久等，将衣裳一一收拾好，放入立柜中，转身去给平煜开门，一边忙活一边暗想，上回平大人虽给小姐置了衣裳，却懒得理会她这老婆子，如今倒是比从前更顾及小姐的心思了。

    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事，又回转，对老仆道：“你让那伙计另选些老妪穿的御寒物来。”

    林嬷嬷见傅兰芽面露诧色，微笑道：“小姐睡觉时，那位刘总管送来了好些新做的夹棉衣裳，嬷嬷看了，料子轻软，里头夹棉却厚实，便是在京城，针脚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下好了，等离开金陵北上时，不必再担心秋裳太薄了。”

    傅兰芽松了口气，顾不上打听外头是谁，低下头，自顾自将中衣穿好，正要再系罗裙，谁知林嬷嬷见状，忙从床架上将外裳取下，替她披好，道：“天气越发凉了，快些穿上衣裳，别着了凉。”

    伙计忙道：“自然可以，说起来再简单不过，公子眼下便可挑选中意的织锦，交由鄙店改动，三日左右便可做好。”

    傅兰芽昨夜少眠，今日一直睡到晌午，都还懒洋洋地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说话之人年约四十，艳若桃李，眸光水润。冷眼一看，是位如假包换的美妇人，可惜说话时的嗓音低沉粗哑，跟寻常男子无异，旁人听了，很难将这嗓音跟他艳媚的相貌联系在一起。

    那男子极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翘起指尖，拈了块点心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品尝。

    到了霓裳斋门前，主仆二人下马, 早有店伙计得了消息，迎了出来。

    正出神，平煜已经听到动静，转头往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