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六安城,便故意前来留宿。
想起今夜之事,主仆二人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也静不下来,时刻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说完,见平煜面上没什么表情,又讪讪地停嘴。想起平家跟傅家的过结,心下唏嘘,躺到床上,想着平煜在一旁,不知为何格外踏实,很快便睡着了。
两人坐起一看,外面日头高高挂起,平煜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林嬷嬷没想到李珉这般心细,自然是千恩万谢。
林嬷嬷见小姐不接话,也不好再自顾自往下说,见她白净的脸颊上粘着几缕乌黑的发,心知她刚才逃跑时,跑出了不少汗,便端着盆起身去净房。
他想到此处,计议已定,忽然放下茶盅,看向王世钊,笑道:“王同知尽管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些,我们再上路。”说毕,便起身离去。
他听了之后,心知穆承彬并非信口雌黄之人,之所以敢提出这个猜疑,多半有十足的把握。
她暗松口气,这位平大人虽然性情捉摸不定,好歹不像那个王同知那般下流,进来前,倒还知道打声招呼。
整个过程,主仆二人都如同做贼,唯恐平煜不打招呼便闯进来。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帮人来得如此之快,他刚离开客栈没多久,他们便迫不及待前来掳人。
林嬷嬷忙将床上帘幔放下,又从壁橱里拿出被子,替平煜在地上铺好,一切收拾妥当,这才走过来,强笑着对仍立在窗旁的平煜道:“委屈平大人了。”
“平大人?”林嬷嬷起身,刚好看到平煜,见到林嬷嬷,便从窗口跃下。
做好这一切,便将那治跌打的膏药取出,小心翼翼替傅兰芽上药。
如果真如秦门掌门人所言,有不少江湖帮派来了云南,可以想见前路还会有不少意想不到的麻烦。
也就是说,一夜之间,东厂和镇摩教的人都不知去了何处。
如平煜所料,那帮刺客一被缚住,便第一时间咬舌自尽,根本无从拷问来历。
平煜看得真切,收回目光,立在桌旁,若有所思地饮了口茶。
一夜无话。
林嬷嬷正要轻手轻脚上床,闻言错愕地看一眼平煜,忙道:“可不是,亏得小姐能忍,要不然早不知哭成什么样了。”
他似乎已在隔壁沐浴过了,身上换了件雨过天青色的袍子,鬓发还有些湿漉漉的。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非但刺客不是镇摩教的人,东厂更是从头到尾都没冒头,因为倘若东厂之人在左右,断不会放任王世钊受伤。
李珉和陈尔升等人缺乏历练,应变能力不足,刚才一番厮斗,非但没能窥得些端倪,更险些让傅兰芽主仆遭了毒手。
衣裳贴在伤口上,一时脱不下,那大夫只得用剪子剪开,期间,难保不碰到伤口,王世钊痛得脸色直发白。
他有些后悔这回来云南,带出来的全是些入职不足一年的新人。为着京中局势,将几位精明能干的同僚都被他有意留在了京中。
所幸六安繁华,城中有不少能人异士,加上锦衣卫之势,很快便将本城最有名的大夫找来,给王世钊医治。
窗外不时有夜风缓缓吹来,将她身上的汗意吹散。
林嬷嬷慌忙应了一声,替傅兰芽匆忙穿上衣裳,起身开门,却是李珉,他身后跟了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
不知外面邓安宜跟平煜说了什么,邓安宜只在走廊上略站了片刻,便回了客房。
“小姐,那位邓公子真是个好人。”她挨着傅兰芽身边坐下,叹道,“刚才嬷嬷跟小姐跑散,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嬷嬷早做了刀下鬼,跟小姐哪还有相见的机会。”
也就是后来在穆府时,他才从穆承彬口里得知,六安城中有座客栈,前年起建,来历颇古怪,曾有人见过疑似东厂之人在此处客栈出没,穆承彬怀疑是王令的私产。
王世钊看着平煜的背影,脸色变幻莫测,片刻之后,被那大夫换药的动作激得差点打了个寒战,厉目瞪向大夫,欲要痛骂几句,想起众同僚仍在一旁,又硬生生憋住。
万没想到,王世钊竟会在东厂的私产里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