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平煜已然掉转马头,扬鞭一甩,道:“时辰不早了,仲衡,我等公务在身,先走一步。”
平煜眉头仍未松开,手握着茶盅,回想昨夜之事。
李珉没料到平煜有此一问,怔了一下。
过不一会,那群人下马进来,果然是邓公子及其随从,见到平煜,邓公子怔了怔:“则熠?”
“李大人?”王世钊眉头一皱,李珉竟已送了药来?他一个小屁孩,能知道什么?不用想,定是平煜让他送来的。
傅兰芽主仆只好下了马车,进了驿站,正欲取水来饮,忽听外面传来车马喧腾声,李珉等人抬头往外一看,讶道:“好像是永安侯府的车马。”
话音未落,便已绝尘而去,显然没有跟邓家车队同行的打算。
平煜皱了皱眉。
王世钊难得见傅兰芽对自己和颜悦色,怎肯罢休,还要强着她收下,忽然身后几处房门打开,李珉等人出来了,似是听到这边动静,几道目光齐齐扫来,王世钊一时无法,只好作了罢。
傅兰芽扯了扯嘴角,不紧不慢道:“王大人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李大人交代了,他那罐药的药性与旁药不相容,我才刚已抹过一回,想来此时已开始发挥效力。若是再胡乱混用旁药,怕是不太妥当。还请王大人收回吧。”
平煜脸上诧色闪过,昨晚那封信上内容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府中大部分下人对世子妃被掳走不知情,没想到她竟一下就猜出了真相。
他笑了笑道:“他那罐药太寻常,我这罐才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最是对症,傅小姐一会抹到脚上,保管药到病除。”
她不免有些讶然,难道穆府中也有人要出门远行?看这架势,难道是世子妃。
要不是忌惮世子妃在兰姨娘手里,穆承彬差点没一时冲动出动兵符,连夜招来曲陀关左右的精兵强将对付镇摩教。
表姐夫?看来这位邓公子果然是穆家的亲戚。
在还未入职锦衣卫时,他就没少听到长兄夸赞平煜。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早前的猜测来,镇摩教是滇南出了名的异教,教中能人异士颇众,且离京城甚远,王令手下的东厂人马哪怕再手段百出,恐怕也无法摆布镇摩教为他们效命。
林嬷嬷向来怕他,忙将傅兰芽拦到身后,强笑道:“不劳烦王大人,刚才李大人已送了药来了。”
故而在长兄提起过平煜几回后,他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傅兰芽正跟林嬷嬷吃饭,李珉在外敲门,进来后,递给林嬷嬷一罐小瓷罐,道:“这是治扭伤的膏药,药效不错,早晚一次涂于伤处,不出几日,扭伤的地方就会消肿了。”
一路出了府,傅兰芽站定,透过帏帽静静打量四周,却见门前除了锦衣卫的车马外,另有一行车队。
穆承彬脸上笑意有几分勉强,不知是不是为了昨夜之事,仍觉脸上无光的缘故,叮嘱邓安宜寒暄一回,看着他上了马。
穆承彬大笑起来,豪迈道:“好!”
此刻他脸上含笑,拱手告别道:“表姐夫,我和舍妹在府中叨扰了这许久,给你和姐姐添了不少麻烦,现下离荆州外祖母寿辰日近,姐姐病情又已见好,我等不便再叨扰,这便要取道去荆州了。”
他猛然想起那晚王世钊急于刺杀周总管的景象,不对,要说王令与此事无关,如何解释他千里迢迢在傅家安插内奸之事?
可她转眼便看到了跟穆承彬和平煜站在一起的那人,文质彬彬,长身玉立,若没记错,似是姓邓。
平煜笑道:“你和我何须说这许多,只要有机会相聚,有酒直须醉便是!”拱手回礼,翻身上马。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虽如此说,二哥后来还是跟平煜成了莫逆之交,也因为这个缘故,他一直颇得平煜的关照,入职锦衣卫后没多久,就得着了跟随平煜出门历练的机会……
再到后来,先皇为选拔武将人才,参照祖制,恢复了三年一度的武举。他家中二哥本就不齿于受祖荫袭职,听到这消息,二话不说就报了名。
后来虽然如愿将世子妃平安救出,却也因投鼠忌器,未能抓住兰姨娘和兰正,白白被镇摩教摆了一道。
照理说二哥通读兵书,酷爱习武,从小打遍京城鲜有敌手,原以为定能拔得头筹,颇为志得意满。
他虽是平煜的下属,但私底下一直都很佩服平煜。
傅兰芽大约知道些跟穆王府沾亲带故的勋贵人家,放眼京城,姓邓又如此显赫者,除了永安侯府,再无别家。
傅兰芽万没想到世子妃经过昨夜之事,还能这般为她着想,接过衣裳,郑重道谢。
傅兰芽听着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身子往后挪了挪,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背靠到车壁上。暗忖,刚才穆承彬跟平煜说话时,言语间并未提起让两路人马同行之事,想来在见识过昨夜镇摩教的手段后,谁也不愿沾惹上麻烦。
也不知傅家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镇摩教为了对付傅兰芽,竟连教中的大护法都出动了。亏得昨夜交换人质时兰正一时失言,否则他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兰姨娘竟会是镇摩教的左护法。
平煜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什么,突然勒马,吩咐众人下马,在驿站稍事休息。
也就是说,镇摩教之所以要对付傅兰芽,全是出于自己的考虑。
傅兰芽主仆这边刚要上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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