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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似是故人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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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一愣,识趣的退开。

    安愿没说话,面前的车窗被摇上了,隔绝了男人的脸。

    “最好,有生一日都爱下去,但谁人能将恋爱,当做终生兴趣……”

    她又是那样不良善的性格,准会跟谁吵架。也许还会有女人因为争风吃醋把她气的跳脚,光是想着,也足够让荆复洲勾起嘴角。

    走廊尽头的花瓶走过来了,这一刻她红艳的嘴唇把她衬成了一只招魂的女鬼。荆复洲很少对女人发脾气,倒不是真的有多大的涵养,只是不在乎。但主人温柔的前提是宠物要听话,这个女人明显是越界了,她朝他走近,他后退一步喝止她:“滚!”

    那种潮湿从心尖扩散,让他的唇不舒服的抿在一起。烟没有味道,晚风没有味道,鼓楼里最有味道的女人也失了颜色,如同站在走廊尽头的一只硕大的花瓶。荆复洲扬声喊了句“阿洋”,周遭是安静的,他这位手下八成是又掉进了哪个温柔乡。

    “荆老板,你是我见过最关心员工的老板了。”安愿说着帮他把车门关上,背着小提琴离开。因为刚刚弯腰的动作,他看见她纤细的锁骨。右手不自觉的握了握,荆复洲摇下车窗,冲着她的背影喊了声“安愿。”

    随着他的欺近,安愿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荆复洲把指尖的烟灰掸掉,食指和拇指捻在一起,回忆那时候他捏住她下巴的感觉。她的皮肤滑腻微凉,下巴精致小巧,好像稍微用力,就能把它捏碎了。可要是有一天,他再一次捏住她的下巴,想必依旧是舍不得用力的。

    一个星期之后,陵川的秋天来的毫无预兆。街上还是有女孩穿着短裙走来走去,她们年轻,尚且有挥霍的资本。这个星期五,荆复洲出现在校园里那栋白色的建筑下,他没有她的电话,所以就站在这里等。

    她的呼吸轻轻浅浅,眼底光芒明明灭灭。此刻是她辜负了他的邀请,可不知为什么,荆复洲在她脸上看到了点失望的意思。那种神情扯住了他的神经,他拉住她的胳膊,带着她走出人群,走出舞池的大门。

    这段时间以来,荆复洲对安愿最深刻的认知,便是知道她喜欢梅艳芳。不论是初次上台时她唱的那首《似是故人来》,还是此刻这首本该男女对唱的《相爱很难》,都被她唱出了自己的味道。她今天穿了件旗袍,好像真的就回到了九几年的老香港,莺歌燕舞的欢场,而她是等待救赎的,堕落的人。

    她说话的时候,小巧的下巴就昂了起来。荆复洲捻了捻自己的拇指和食指,那种滑腻的感觉让他有些怀念。转了身,把车后座的黑色雨伞拿出来,递到她手里:“你有东西落在我这。”

    这个周末,安愿来到梦死上班。因为一副好嗓子和清冷的气质,已经有固定的观众来看她。这些观众大多是男人,有的是别人的丈夫,有的还是别人的父亲。他们在年轻女孩身上找到了虚伪的青春活力,他们把大把的钞票塞到女孩的胸衣里去。

    “安愿,”他靠近了一些,距离拉近,她微微上翘的唇让他目光变得幽深:“我觉得你刚刚的话,很像是在对我表白。”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叫他,甚至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呼唤一个除了荆冉之外的女人。安愿闻声回头,天黑了,晚风也吹起来了,她的刘海乱糟糟的,让他看不清她的眼神。

    她说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花,但是有毒有刺,不好摘。

    事情比她预想中要快,却也比她预想中,要失控了。

    “你就是为了说这个?”安愿伸手把头发整理好,笑的有点莫名。

    荆复洲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硬着头皮接着道:“我给你买个新的吧?”

    可是他又觉得,这些缺点安愿都有,她总是用她的小聪明,把他变得像一个傻瓜。但他不讨厌安愿,他的底线可以为了她稍稍降一点,当然,也只是一点。

    “不如我们做一次,这样谁都没遗憾。”荆复洲忽而露出一个笑,映在安愿眼底,让她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那张俊脸贴近了,他的呼吸灼热而满是占有欲,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腰,断了她逃生的后路。

    是了,她今年十九岁,十九岁是可以把爱挂在嘴边的年纪。而他三十岁了,相比那句“我爱你”,他觉得还是用手扯开她的旗袍,把自己埋进她身体里来的更真实。他甚至已经在想,他要在鼓楼里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房间,也许要比别人都大一点,来放她的乐器。

    可是被期盼,被喜欢,总归不是坏事。男人的虚荣心,有一部分就来自骄纵他们的女人。手缓缓撑在墙壁上,撑在安愿耳边,男人身上的烟味飘进了她的鼻腔,他们在寂静的对视里跟彼此较劲。

    如果荆冉在的话就好了,他想吃她做的蛋炒饭。

    安愿站在台上,台下鱼龙混杂犹如一幅人生图景,狼狈而荒谬。

    梦死里的装修金碧辉煌,像是中世纪时期的宫殿。安愿靠着墙,静静等他开口。她眼里的失望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暴露无遗,让荆复洲觉得不能理解:“为什么?”

    “荆老板,我想过了,我不去鼓楼。”

    她便再度朝着他走来。

    而她双手握住麦克风,眼睛越过人群,落在荆复洲身上。遥遥相望,她唱道:“也许相爱很难,就难在其实对方,各有各寄望怎么办。要单恋都难,受太大的礼会内疚,却也无力归还……”

    对,他等着她投怀送抱。

    安愿会不会,穿着卫衣和牛仔裤,就这么坐在一个男孩的车后座上,挥霍着她的青春呢?

    台风到来的那一天,荆复洲没有等到安愿。这一分别,就过了一个星期。安愿的伞还放在他那里,他每天离开梦死的时候都会在车后座上看见它,黑色印花,他觉得那不该是女孩的品位。

    她在楼上看着楼下的车,就这么任凭时间流逝三个多小时。荆复洲打开车门走下来的时候,她换了衣服,背着小提琴跑下去。

    她的确是请假了,却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她想看看荆复洲的底线在哪里,她要是就这么消失一下,他会不会担心。为了给他足够的理由,她甚至故意遗漏了自己的雨伞。可是他都没有来,她的等待从自信走向焦灼。然后就在这个下午,她看见了他的车。

    “荆老板还有什么事?”她的声音隔着风传过来,是她特有的沙哑。明亮的女孩不该有这么一副嗓子,可他此刻却觉得性感的要死:“过来。”

    正是下课的时间,有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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