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闷棍

    老念同志的确是在公寓楼下等了太久，这碗捎带上的给她的夜宵大排面到她的手里时，已经只剩下余温了。

    徐润清的手一松，还没来得及吓唬她，她已经跟尾鱼一样，滑溜溜地就跑了……连车门都没关好。

    顿了顿，他郑重地补充完整：“不是野男人，而是打算结婚的男朋友。”

    还是一个用任何交通工具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他耐心地等着她说下去。

    念想呐呐地应了一声，又酝酿着想提，老念同志看着她的脸色更加灰败了一些，带了一丝说不清的沧桑：“小念，你小姑今天下午给爸打了个电话说奶奶身体状况有些糟糕。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去J市把她接过来住。等下个星期，你搬回来住吧。”

    那眼底促狭的笑意，让念想看得清晰又分明。

    “没什么大事。”老念同志皱了皱眉头，语气沉郁：“爸明天就过去接人，大概周一就能回来了。你奶奶每年都做体检，要有问题肯定也不是大问题。”

    念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不是我说的啊……”

    他安静地听着，听到那端即将要凝固，很快就要哭出来一般的声音，想了想，说道：“念想，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

    他从架子上抽出干毛巾擦了擦半湿的头发，抬手扯下浴巾，随意地套上家居服。

    “我在吃夜宵……”她松开咬着的筷子，挑起面条卷在筷子上一口塞进嘴里，塞了满嘴含含糊糊地说不出话来。

    德芙巧克力。

    believe in those you love.

    徐润清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带着几分氤氲的热气，整个人像是笼罩在水雾里有些看不真切。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出来，抛上去，然后用掌心接住。

    她借着窗外的路灯努力辨清了一个备注着“b”字母的星星巧克力，攥在手心里，飞快地塞进他的外套口袋。

    还、还是听到了么？

    “我有些不敢想，哪一天，我奶奶会突然离开了我……”

    他端着茶杯坐在桌前，那一盏台灯映得整个电脑桌面亮得有些刺眼。他倾身调节了一下光线，灯光暗下去，他整个人似乎也随着那变暗的灯光渐渐柔和。

    左手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袖，身子前倾在他的脸侧落下一吻。趁他还没从这突袭中反应过来，身手敏捷地坐回去，脸红红地在小包里翻找她准备的巧克力。

    老念同志挂断电话之后，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地握着手机走神，直到那端沉寂了几秒，她才陡然回过神，脸色有些微的不好看起来。

    念想这才安了几分心，但依然还是有几分心事重重。

    “医嘱是吃完一定要刷牙。”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声音顿时像被润过一半，柔和又温煦。

    “不方便？”他声音略微往下沉，尽量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那过了路口你再下，这里停车不安全。”

    “嗯，你这么想我很欣慰。”他低头看了眼她的手，伸过去轻轻握住阻止她扯衣角的动作，顺便帮她解开了安全带：“下次好了。起码要等你跟念叔打过报告了，我再正式登门。”

    “我有些不敢想……”她的声音突然就哑了。

    这个消息毫无预兆，让念想犹如吃了一记闷棍，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前两个月过去看她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的手指在他的口袋里动了动，隔着他里面的衬衣碰到了他的腰，她笑眯眯地又轻捏了一把：“你回家之后才能看。”

    那个她曾经迷恋过，喜欢过，执着过，念念不忘了整整六年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语气太平静的原因，念想反而生出几分不安来，她想了想，回答：“一起去？你又不是我的野男人……”

    她咬着唇有些懊恼，和他对视良久，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默了片刻，才努力地解释道：“我觉得现在见见我爸爸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对你很认真，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你对我……”

    徐润清看着那个字母良久，缓慢又小心地拆开包装纸。那巧克力被包裹在里面，剥除了这锡纸，才看见内里，留着这样一句短语——

    她那双眼在灯光下亮得有些璀璨，像是星辰，光芒微闪。

    “对于你而言，很重要的那个人，终有一天，要离开你。”

    “我有记忆起，小时候好像很多时候都是跟奶奶一起。一眨眼，我都这么大了，却从来没有意识到她就在我长大的时候一天天变老。”

    他几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你还处于正在接受的状态，所以有任何问题，无论大的小的，不懂的不明确的都来问我？”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她眨了下眼睛，神情却有几分急促。

    做完这些，他看了眼时间，才刚过去了半个小时。

    只是这句偷偷放在心里的腹诽……却有些心虚……

    （つ﹏つ）简直不忍直视。

    老念同志得意地轻哼了一声：“这些你管得着？你妈说好，那就好！”

    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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