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上篇）

没有地方落脚，降落的时候直接踩着软梯下来，不偏不倚就落在学校操场的帐篷前。

    他调集捐赠的物资是灾区第一批物资，来的很及时，秦二爷这会过来一趟带来的是第二批，倒是一解K市的燃眉之急。

    他知道他没救了，病入膏肓，即使如此也不愿意根治。

    苏晓晨听见了。

    他微微蜷起身子，思绪渐渐飘远。

    “你发烧了。”苏辰澈皱了皱眉，抬手扶起他，“你知道灾后传染病有多严重吗？趁现在交通方便你赶紧回A市吧。”

    她这么想着，越来越沮丧，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秦昭阳颇有些痛苦的皱紧了眉，倾斜的雨丝落在他的手上，凉得他心惊，他缓缓睁开眼，看着一片黑暗的天空，久久说不出话来。

    酒店已经半片成了废墟，他在本应该是大门口的位置站了片刻，只觉得胸口翻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难受，他轻咳了几声，嘴里漫着一股血腥味。

    烧得大概实在有些厉害，他昏昏沉沉的总算睡熟了，嘴微微动了动一直在说着什么，助理俯下身去听，除了“晓晨”两个字，再无其他。

    她耳边已经出现了耳鸣，有些听不清声音，周林林反复提醒了她两次，她才听见，刚一动身子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彻底清醒了。

    苏晓晨侧耳听了听，抬手敲了敲钢筋，“有人吗？”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的好像都不是他的，“带我过去……”

    秦昭阳走到的瞬间，正好听见她的声音。

    苏晓晨这样难受到已经哭都没有眼泪了，之前一直麻痹的左脚此刻一阵阵钻心的疼，她试着挪动，除了牵扯地腿上的伤更重之外，丝毫移动不了。

    苏晓晨没有带小孩子的经验，但呼吸微弱显然是哪里出了问题，长久在这里终究是不好，别说哪一次余震不小心就造成二次坍塌，就这么饿着，也是会出问题的。

    “继、续、找。”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自己也没法置身事外，一砖一瓦地用手搬开。搬到最后，手指都磨破了，漫上一层的血污。

    她果然就安静了下来，接着就小声啜泣起来，“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一直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一直在逃避面对这个，可如今真的到了面前，之前做的一切自我安慰瞬间崩塌，他做不到无动于衷，甚至于看着眼前这片废墟心口疼得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旁偶尔发出声音的周林林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有些担心，抬手摸了摸她，轻声问，“林林，你睡了吗？”

    如果就这么放弃，一定会好受一些。

    他一路经过她的青春，看着她成长，哪怕是后来大学四年未见，每次闭眼想起她，心口总是心悸不已，那名字就跟扎了根一般，拔除不了。

    他被淋湿的衬衫紧贴着身体，来得匆忙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又有些该死的洁癖，宁愿这样湿淋淋的，也不愿意穿别人穿过的。

    周林林被声音吵醒，已经没有力气再爬动了，声音细细小小的，“姐姐……要不要……喝水？我……我过去接点吧，你够不着。”

    秦昭阳唇角紧抿，眸色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妥协地说道：“我会吃药，但没找到晓晨之前……我不会走。”

    他到的时候秦昭阳还在昏睡，不说胡话了，唇紧紧地抿着，他带了药过来，把人叫醒强硬地喂他吃了下去，转身去苏辰澈那了。

    这还是苏晓晨第一次饿成这样，肚子空空的，她抬手一摸，瘦了一大圈了。

    哪怕已经沙哑了不少，可依然，一听见，就知道是她。

    苏晓晨敲得手都酸痛了，她这么一动她险些抱不动她，“你别动，我抱不动你了。”

    K市的雨下得没完没了，他在梦魇里都觉得身边一片寒凉，明明该是暑天的时节。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又暗了，怀里的小姑娘还没睡醒，她留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是比之前的声音更近了一些，她四下摩挲了下，还真摸到了碎石头，正好掌握在掌心里，便一下下地敲着。

    苏辰澈过来喝水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面色有些不对劲，抬手一摸，才发现他额头滚烫，凑近了看，唇色发白，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起先还没找对地方，她就一个个方向试过去，还真的被她找到一处钢筋的，声音清脆，倒也能听得清晰。

    那一处埋得并不算深，只是大石头压得比较多，加上余震不断，每次有人过去都一无所获，所以一直没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