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bsp;  她一手拿一个棋子在棋盘上摆金元宝的花样，抬眼见帝君进来，忙邀请他来欣赏。

    余香闻言，犹豫了一下：“我已经习惯了，不用……”

    摇欢听得有些难过，又见辛娘眼底不显的伤心，不敢再招她说这些往事，很生硬地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起初的日子的确肆意，但辛娘知道雾镜的心还在岭山，她记挂着岭山的那个人。

    神行草陪摇欢唠嗑了一会，看这天色帝君很快就要来巡查，赶紧抱着余香回房间。

    她不单单靠玉石池来恢复，也上了点心借助玉石池的灵气修炼。

    她吃得是很尽兴很高兴，没想到，居然能长肉？还全长到龙身上去了……

    摇欢正在摆弄棋子，白子是羊脂玉做的，手感细腻温和。黑子不知是什么玉石，那墨色积淀匀称，浑身通透，想来也是好玉。

    辛娘和雾镜约定好百年后在岭山相聚，便自行去问她自己的道了。

    神行草继续嫌弃：“余香就不喜欢。”

    雾镜从不说她的变故，她那些精彩的话本故事，也许并不全是说书先生说给她听的，而是她这一生，所行所见。

    像她喜欢雾镜，也和雾镜做了朋友，她便想着尽她所能保护雾镜，也想和她日日在一起。可她出了无名山才发现，好像“朋友”两个字，并不是按照她这样理解的。

    神行草前几日被帝君罚吃草，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这几日躲着帝君，没事绝对不往他面前凑，生怕他想起“蛋生的都笨”这句话，又看他不顺眼让他去孵蛋。

    “你若喜欢，明日我再给你带些糕点来，若说吃食，长央城的零嘴还是挺有风味的。”辛娘收拾好被摇欢一扫而空的碗碟，随口问道：“神君没陪着你吗？”

    后来百年之期一到，辛娘如约回了岭山，却不料雾镜遭遇变故，修行尽数皆无，化为原型。

    玉石无心，她却似玉石里的异类，在人间游历每回遇到心仪之人便留下来。她不当自己是妖精，她也似在历经轮回，只是她不需入黄泉，也无须饮那断却前尘往事的孟婆汤，更不受冥界阴司命薄所束。

    辛娘觑她，那眼神含笑，竟让摇欢看出了几分雾镜的影子。

    于是，摇欢很机智地拐着弯问：“妖精的寿命那么长，只要在修行就能维持相貌。你既然嫁给凡人和他们过日子，容貌就一直年轻貌美着？”那容易被发现吧？

    摇欢不是凡人，受伤清养的规矩在她这不适用。辛娘也没想着真给她带一壶清汤素粥，见光是这两样她便满足，也有心意被珍视的满足感，坐在一旁看她进食。

    后来日子越过越寂寞，就决心离开岭山，去过过凡界的日子。

    摇欢抱着一罐棋子爱不释手：“你懂什么，我们女孩子就是喜欢这些看着漂亮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日，摇欢前所未有的老实。

    辛娘收拾食盒的动作一顿，唇边笑容微敛：“我和雾镜都是岭山出来的妖精，岭山地界混乱。初有灵识时，我和雾镜全靠九宗门的元丰真人庇护。雾镜性子娴静，做事耐心，跟着真人一心修仙求道。我却是个生来耐不住寂寞的人，我不喜求仙问道，我喜欢这凡尘俗世的人间烟火。”

    她摆弄着棋盘，故作漫不经心地提醒：“辛娘说我明日就可以不用整日泡在池子里，我也觉得再泡下去我的冰肌玉肤都要泡皱了。”

    摇欢双手托腮，望着辛娘叹了口气：“你也无须自责，雾镜后来跟我住在山上，我把她照顾得好好的，没人敢欺负她。”

    走了几处地方后，她决意和雾镜分开，她不能因为她的喜好去拖累雾镜。正逢元丰真人外出收妖，雾镜便跟着他回去了。

    而辛娘，她愿意听雾镜的对成年虚弱期的她伸出援手还对她这么好，肯定不是因为看上她了，若不是雾镜的缘故，估计她才懒得和她沾边。

    而她现在，正与它共鸣。

    “她起先还住在我的院子里，为了让她能够早日化形，我才筑了这玉石池。这玉石池修筑耗费修为，也极耗心力，不小心招来了九宗门的道士，她为了保全我，引走道士，此后并无音讯了。”辛娘眼睫渐湿：“我找过很多年，只是再未找到她，便渐渐不再找她了。”

    辛娘这些话不知是勾起了她仅有的跟小指甲盖一样大小的多愁善感还是唤醒了一些她深埋在记忆之中的东西，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苏醒。

    摇欢正无聊，辛娘拎着食盒进来，在她眼里就如天降神兵，救她于苦难之中。顿时，高兴得把眼睛都笑眯成了小月牙。

    摇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咬着鸭掌问：“那你最初喜欢上的将军，你就没想过找他的转世，再续前缘？”

    帝君救命。

    她肤色雪白，五官精致，这一笑如雪后初融的湖水，漾着煦煦暖暖的无限春光。

    可经过他多方观察，这次似乎和这两个都搭不上边。

    等辛娘一走，摇欢啃着鸭骨头，有些魂不守舍。

    今日实在是在房间里待闷了，他把房间里的一副棋盘搬到了玉石池边，央着摇欢和他下棋。

    食盒分了三层，上面两层是酒楼的招牌菜，珍馐八宝鸭和软甜食枣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