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又见魔祖

    “这倒是说过。”陆野道，“您说您在渡劫的时候被偷袭了。”

    片刻，陆野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痛苦的抱着头，狠狠的栽在地上。良久，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嘶吼，才嘶哑着响起。

    “啊……天环……唉。”陆野心中一动，叹气道，“这事儿，之前我跟您说过。那天环被我妻子拿去，而我妻子，现在却是陷入了一个叫‘窥天’的地方。”

    陆野一怔。

    魔祖叹气，道，“他的眼睛自成一域，内里怨气极重。当初我曾经试图破掉窥天，好让我弟弟安息。然而……我自问修为高绝，可还是差点儿死在里面。”

    “嗯，对于救命恩人，他在望月楼款待咱们一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陆野笑道，“只是，不知他昨夜到底是干了什么好事儿，竟然被那么多人追杀。”

    很多问题，她不敢深入的去想。

    魔祖叹气道，“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曾经被我的一个亲人偷袭而重伤？”

    不论如何，等到离开了这里，自己也该离开陆野，去往永夜前线了。太多年没有见了，天南……还好吗？

    海北轻轻一笑，道，“想来昨天晚上，咱们破开那城池禁制之后，他刚巧看到，随即跟了出来。”

    晋城很大，但两人的飞鸟的速度也不慢。不消多时，两人就在护城河外的一片林地中，找到了那片流光。

    陆野坐在护城河边的堤岸上，看着眼前的河面，怔怔出神。

    海北抿着嘴不说话，只是一手抱着陆野的胳膊，一手举着伞，跟着陆野缓步前行。

    陆野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哼起了一首小调儿。哼着哼着，倦意袭来，竟是闭上眼睛睡着了。至于这水上美景，他显然真的是没什么兴趣的。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陆野耳边响起了海北的低吟：“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这个蠢货，好歹也是修真者，睡觉还能睡的满下巴的口水。

    再看看这花花世界，海北对魔祖佩服不已。

    海北撑了一会儿船，看到陆野竟然呼呼的睡着了，一时间也没了兴致，干脆就坐在船头的雨水中，看着湖面静静发呆。时不时的回头看上陆野一眼，之后就有股想要把陆野喊醒，让他陪着自己说话的冲动。

    想起永夜前线，海北又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收了飞鸟，站在流光之外，海北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行啊。你撑船吧。”陆野说道。

    小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没了。

    “你猜杨青匆匆离开，去干什么了？”海北问。

    “呼……你总算是出来……”海北话说一半，注意到陆野神情异常，眼睛也有些发红，不由愣了。“怎么了？”

    陆野摇头。

    这个咸鱼一样的家伙，现在是遇到了难处，才变得勤快而焦躁了一些。若是眼前这些麻烦被他解决了的话……让他这种懒散咸鱼去开辟一界？还是算了吧。

    虽然陷入仇恨的人生是痛苦的，但陷入绝望的人生，更痛苦。海北不想要陆野绝望的活着。

    陆野迅速的摘下那储物戒指，戴在手上，之后也顾不得去搜刮别的东西，直接快步前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找到魔祖。

    心里很乱，乱成了一团麻。

    ……

    海北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帮陆野打着伞。

    未成想，陆野竟被这笑声惊醒。他睁开眼，忽的坐起来，“天黑了啊，你怎么不喊我！”说着，起身钻出船舱，“快去找那流光……”说着，他猛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低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赶紧背过身去。“咳……快去找那流光吧。”

    海北却没有动，凝眉看着陆野，道，“进入窥天送死么？”

    一代传奇，以一己之力，开辟这一片天地，当真了得。

    海北不知该如何作答。不过，她知道陆野想听的答案，还是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许……毕竟这魔祖只是很久以前的残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那窥天，兴许发生了变化呢。”

    海北大笑，娴熟的撑着船。小船极为稳当的穿梭在雨水中，竟然丝毫感觉不到晃动。

    海北道，“凡尘俗世，大概与我们也无关吧。依我看，那杨青应该是看到我随意的破开了城外禁制，认为我们修为高绝，想要拉拢我们而已。”

    陆野的心情，海北很能理解。就像很多年以前，自己那些一个个死在大海之上的族人一样，自己从来没有跟大海复仇的兴趣……

    “师尊在上，弟子有礼。”陆野再次叩首，之后不等魔祖发问，便道，“在暗无混沌之中，您老人家曾经收下弟子为徒，要自己继承您的衣钵，继续完善这世界，修复这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一个空间裂痕。”

    陆野呼出一口气，道，“谢谢。”

    海北想要报以和善的笑，却又意识到，这个时候笑出来，显然不太合适。她说道，“走吧，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海北把玩着一个水滴状的乐器，欣赏着上面的天然纹路，似乎十分喜欢。这是望月送给她的礼物，说是西域的一种乐器。

    陆野道，“我跟魔祖提过这种猜测，之后，他就把手按在了我的地环之上。”说着，陆野的声音又一次哽咽，“他说……他说他感受不到天环之上有什么生气……他还说……他还说他可以把天环取来，是我拦住了他。”苦涩的一笑，陆野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小天侥幸没有死呢？我让魔祖把天环取来，万一再害了小天呢？那个小魔头，一向命硬。大概真的不会死。”

    一直走了很远，眼看着就要靠近晋城城门口了，海北忽然说道，“你是修真者，早晚会见惯了生死的。”

    与第一次进入的那一片流光一样，流光之内的边缘，尽是一具具死尸。

    又回头，做贼似的偷偷的看了陆野一眼，海北轻声叹气。

    陆野终于站起身来，回头看着海北，叹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道，“谢谢。”

    海北一时哑然。

    海北立时怔住。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陆野道，“这些人，年岁不大，心机倒是深沉的很。如此跟我们把酒言欢一番，便各自道别。过上些许日子，再次偶遇，感情就会更身后一些。这样做，比一直缠着我们示好，反而更有用啊。”

    “是吗？”陆野随意的问了一句，又道，“有时候想想，如果当年小天没有去地球把我带出来，如果我在十九岁那年就死了……大概……也是一种幸福。”

    一叶扁舟，泛波明月湖。

    魔祖一怔，“窥天？！怎么会陷入哪里？”

    海北举着一把雨伞，站在陆野身后，一直也不说话。

    陆野摇了摇头，之后忽然驻足。“轮回石……你说……秋蓉如果能逆转轮回复活陆落梅，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复活小天？！”

    魔祖看着痛哭的陆野，轻声叹气。

    海北在外面一直等了很久，眼看着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陆野竟然还没有出来，海北便有些心急起来。

    天亮了，天又黑了。

    忽然，飞鸟闪动着翅膀，溅起一片片雨水。

    陆野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祭出飞鸟，只是沿着河堤缓缓而行。

    陆野道，“你真名叫什么？”

    陆野听到魔祖这般言语，料定他对窥天必然极为了解，心中难掩激动，又一次伏地拜倒。“师尊！求您帮我救回我妻子。”接下来，陆野就把林小舟陷入窥天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海北拿起船头的斗笠，戴在头上，走到船尾，抓起船篙，看了一眼慵懒的斜躺在船舱里的陆野，笑道，“你发现没有？有时候你挺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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