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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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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高志华牧师连声否定,“更不可能是汉人。我觉得可能是另外一种人。”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翻过一道坎,双脚踏上一小块儿两米见方的平地。一棵红子树孤零零地开着一树细小的白花儿。一边是一人多高的杂草丛,一边就是他们来时的路。李畋回首一顾,才察觉早已置身云端,下面一眼望不到底,不免令人心惊胆战。

    麻风病人?李畋大吃一惊。

    小路千折百回,进五步退三步,如果不是有人带路,简直无迹可循。看样子,这条路平时也少有人走。李畋在乱石与刺窝间小心地寻找每一个落脚处,汗水很快从额头上冒出。喘息声也越来越粗。

    空旷的大山里,不时回荡着四名轿夫的呼应声。

    夕阳,给裸|露的岩石涂了一层孤寂而静谧的红光。

    “你阿爸好些了吗?”高志华问。

    “还有你,孩子,你应该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学堂。”

    李畋接过,看着这些可爱的果子,不忍下口:“这是什么果?”

    男孩儿跑开。

    “我能找到!”阿月用汉语肯定地回答。

    “小心被草划伤。”高志华牧师提醒道,并示范性地钻进草丛,先用双臂将杂草摚开到两侧,然后再迈步向前。

    “您的意思……”李畋似懂非懂。

    小轿十分简陋,轿身是用一把竹椅和两根竹筒绑在一起,竹椅周围用四根竹笼围起当作轿帘的支架。山路太窄,容不下两个人并排走。所以,轿子的抬法也就显得十分特别。四名轿夫前后各两名,分别在两根轿杆上横着拴上绳索,各用一根较短的竹杆穿过绳索,每两名轿夫合抬一根。这样,四名轿夫便前后排成了一字,抬着小轿颤悠悠地走在山路上。

    高志华揽着男孩儿的肩膀向山下走去。石门坎的苗人对民族的概念十分模糊,由于长期受汉人和彝人的欺压,在他们的印象里,所有的汉人都是官府的人,所有的彝人都是土司的人。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麻风病人从后面挤出来,这个麻风病人的长相更是奇特。浑身瘦骨嶙峋,一双黑黑的赤脚,骨节粗大,五趾分得很宽,脚上面支撑着皮包骨头的双腿,一件破旧的青布短裤,裤长刚刚及膝,用一根草绳胡乱地捆扎在腰间,上身穿一件对襟青布衫,没有系扣子,更准确地说是衣襟上没有了扣子,裸|露的胸脯上肋骨根根可数,脖颈前突,头发上面结了厚厚的泥垢,还沾挂着几根枯草,一对招风耳大得出奇,眉间的皱纹像核桃皮一般,眼窝深陷,眼袋下垂,瞳仁浑浊无光,嘴唇薄,下颌尖而前突。这些还都不算什么,最奇怪的是他的鼻子,鼻梁短而低小,如果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到鼻梁在哪儿,两只椭圆形的鼻孔仿佛是贴在脸上一样。从正面猛然一看,整张脸好像是从头颅上面凹陷进去。稍稍侧过目光看去更是吓人,整个头颅俨然是一轮大半个弯弯的月亮。他形容猥琐地走出人群,站在距高志华有七八步远的地方。

    “撒旦是会下蛊的坏人吗?”

    “牧师!有官府的汉人来找你……”男孩儿站在高志华牧师面前,用手指向山下。

    阿月点点头,放开喉咙。

    “阿月,再给我唱一遍那首歌好吗?”高志华牧师说。

    高志华用竹竿从火塘里拨出两个烤好的土豆,在地上稍微一凉,便拿起来,先递给李畋一个,自己拿着一个,扒去皮,趁着热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泰戈尔勋爵的忙我一定要帮,但是,你找的这个人不可能是苗人。这里的苗人千百年来都生活在最底层,不可能出现这样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如果有,早就会被苗人大肆传唱了。”

    阿月唱完,面无表情地看着高志华牧师。

    李畋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那是在印度时泰戈尔先生亲笔用英文书写的。

    “我……”男孩儿语结。

    “另外一种人?”李畋万分惊讶,“除了苗人、彝人和汉人,石门坎还有什么人?”

    “我得采药,养活我阿爸。”

    “当然。这首歌非苗非彝,你找的人也非苗非彝,难道你不觉得两者有什么联系?”

    “现在好了,休息一下吧!”高志华牧师指着一块突出的石头说道。

    高志华牧师将阿月带离人群,走到草坪的边缘。高志华牧师先在草地上坐下,示意李畋也坐下。李畋坐在高志华牧师身边。

    “当地人叫它红子果,其实,它的正式名称应该是火棘,常绿灌木,属蔷薇科。春夏开花,果实初为绿色,秋天成熟,由橙色到火红色,经久不凋。可食,也可酿酒。”高志华揪了几颗丢进嘴里。

    “那你呢?他不怕传染给你?”

    晚上,半轮新月照着黑黢黢的山峦。离新建别墅不远处有两间简陋的小屋,小屋旁边有一株高大的红刺母。有几许微弱的光从小屋的窗口透出。

    1938年3月11日,太阳即将落山。

    乌蒙大山深处,一条羊肠小道。

    高志华牧师看着坡下的一小片平坦的草地。

    高志华牧师用苗语对他们说着什么。李畋一句话也听不懂。

    听到高志华牧师的吩咐,阿月就势坐在离高志华几步以外的地方。

    然而,当离那房舍越来越近的时候,李畋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吓坏了。一群形容枯槁、奇形怪状、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动物出现在视野中,他们或立、或坐、或卧,个个无精打采。

    “站稳。”

    “现在,教区比柏格理牧师在的时候好多了,教会的房子不能总是破破烂烂的。中国有句话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柏格理牧师是栽树的,我是乘凉的。我不光是来乘凉的,我也会栽树,栽很多很多……”高志华牧师从山坡上一路走下来,看到李畋在打量自己的别墅,便站到李畋身后,用汉语说道。显然,他的汉语远没有苗语说得流利。

    男孩儿想了想说:“是汉人。”

    “阿月,你跟我过来。”高志华牧师用苗语说。

    小屋里,高志华牧师和李畋二人围着火塘而坐,火塘里的炭火很旺。高志华牧师用一根竹竿翻动几只土豆。石门坎原来没有土豆,为了解决食物短缺问题,是柏格理牧师引进了这种农作物。土豆比其他农作物成熟早,而且产量高,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们的饥饿之苦。当地人都把土豆叫作“洋芋”。小屋里弥漫着烤土豆的香味。

    “也不太可能。如果彝人出了这样一个显赫的奇女子,他们同样也会引以为荣的,不会就这样湮灭。”

    “我们走吧!”高志华牧师说,“钻过这片杂草就快到了。”

    “我们不会只是来这里听一首歌吧?”

    李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洋人,不用介绍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便用英语说道:“塞缪尔·波拉德。”

    男孩儿转身。

    “各打主意。”

    “撒旦可怕吗?”

    男孩儿摇头。

    “牧师!牧师……”一个苗家男孩儿气喘吁吁地跑来,边跑边喊。男孩儿说的是苗语。

    “睡觉吧!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也许他会告诉我们更多。”

    “山神土地!”

    “青蓬绕顶!”

    “汉人和彝人为什么总是欺负苗人?”

    “嗨!小迷糊!”高志华在男孩儿身后叫。

    “阿月还能找得到那个地方吗?”李畋情不自禁地把心里面想的话说了出来,而且脱口而出,说的是汉语。

    “他们都是麻风病人。”高志华牧师说。

    “这歌唱的是什么内容?”李畋用英语问高志华牧师。

    高志华牧师却没有坐下,而是饶有兴趣地走到那棵红子树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终于,他在茂密的枝丫间发现了几簇挂在枝头的红子果,那是去年的果实,幸而没有被鸟儿啄食,也没有被风吹落。如黄豆般大小的果儿一簇簇长在一起,红艳艳的,煞是好看。高志华牧师小心地从枝头取下,递给李畋:“李先生,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品尝一下吧!”

    “就要到了。”高志华牧师说。

    柏格理牧师在石门坎建立麻风病院收治麻风病人的事,李畋很早就听说过。可是,他不知道高志华牧师带自己到麻风病院干什么?

    高志华牧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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