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抚摸着那张面孔,但在轻微地情绪波动后还是回复了平静。他能够理解自己的母亲,就像是银冠花从树枝上跌落,留下的种子在其他地方发芽生长,重新开出新的花,你会为这样的新生而感到欣喜,但又不免感觉到了一丝失落。
两个不死者的视线在空中碰到了一起,巫妖耸了耸肩,走到……以相当缓慢的速度,来到厨房里,厨房里的冰箱总是有满满的新鲜水果与苏打水,他召唤了不下一打的隐形仆役才终于切完了一个芒果,堆在一个玻璃小碗里,堆得满满的,又在盘子里盛满敲碎的冰块,还有一整瓶的苏打水,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在法术的作用下穿过了一整个大厅,半个侧厅,落在距离克瑞玛尔不过几寸的地方。
或许现在也不那么在乎。
“也许是有人在说起我们。”克瑞玛尔说:“哈湫!”
“难道赎罪巫妖还会感冒吗?”凯瑞本迷惑极了。
……
“一般来说。”凯瑞本愉快地说,“像是这样的小生物是无法留下完整的灵魂的,但我离开灰岭与银冠密林之前,偶尔发现了它,虽然那时候它都快消散了,但在神国它又很快恢复过来了,我发现这里也有水獭,就让瑞雯给我送了个快递,它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然后和我们一起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巫妖说:“这样也不错。”
……
“那么说他们终于发现我们都不……哈湫!在啦?”巫妖说:“我真为我们的位面担心,鉴于神祗们竟然能够迟钝成这个样子。”
埃戴尔那转过头,所以说,他讨厌精灵,除了英格威。
所以有时候沉默是金。
长大了就一点也不可爱了……甚至有点可恶。
“白脸儿!?”在巫妖准备来个酸液喷吐之前克瑞玛尔认出了那张脸……那对黑色的豆豆眼,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耳朵,又圆又大的鼻子,总是像在微笑的嘴还有那些暖呼呼的绒毛!
凯瑞本,巫妖与克瑞玛尔,还有在一边举着画笔的亚历克斯都惊呆了,天灯上的人看上去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小!
巫妖扑过去把克瑞玛尔拖了出来。
然后英格威也在天灯上简单地勾出了一个头像,凯瑞本不认识,但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
埃戴尔那彻底地暗了。
“这是埃戴尔那。”英格威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微笑着说:“我和他刚认识的时候。”
所以这还是凯瑞本第一次从画面上看到自己的母亲。
巫妖:……
“倒不如说他们足够谨慎。”克瑞玛尔说。
“没什么不可置信的。”英格威说:“龙裔也是会长大的。”
“月亮还不是很圆。”
一推开门,克瑞玛尔就看到了一条灰褐色的影子正在房间里兴奋地跑圈,他还没能看清楚,那条影子就猛地扑了过来,把他(凯瑞本及时地把他放在了地板上)压在了毛茸茸的肚子下面,等它察觉到现在的克瑞玛尔只有它的小崽子那么大的时候,它又急忙退了两步,然后把克瑞玛尔按在爪子下面,亲亲热热地舔了起来。
“白脸儿在灰岭的时候就不喜欢你。”凯瑞本看了一眼被留下的……不死者,摇头说:“看来现在还是不喜欢你。”
放天灯主要还是在放上面,不过在埃戴尔那跃跃欲试想要切断绳索的时候,凯瑞本还是把巫妖和克瑞玛尔接了下来,一路上他们都在哈湫哈湫。
克瑞玛尔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也有可能是因为白脸儿热乎乎软绵绵的肚子让他无暇顾及其他,白脸儿让他骑在身上,然后带着他飞快地跑开了。
“嗯。”英格威点点头,“但真不必了。”他看向先是气恼,再是惊喜……显然误会了什么的半神巫妖:“因为这家伙的风流韵事太多了。”他温和又平静地说:“别说女士们,追逐在他身后的男士们也不少呢,对吧,埃戴尔那。”他看向发灰的同伴,“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当然,之后你又让我大开眼界,我想你的字典里大概从来就没有底线这种东西。”
它对着巫妖咻咻咻。
等巫妖找到克瑞玛尔的时候,他和白脸儿一起躺在露台上,阳光透过玻璃晒在木头上,暖融融的,克瑞玛尔就睡在白脸儿的肚子上,随着水獭的呼吸一上一下,巫妖看了一会,就去找亚历克斯。
“能把我们挂在天灯上。”克瑞玛尔说,他们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的景色,在漆黑的背景中,道路就像是金色的光线,奔驰的车辆犹如洒落滚动的珍珠,还有数之不尽的高楼,就像是巫妖提到那座被他的导师点了的法师塔,据说法师塔的主人是英格威的一个朋友,在灵魂宝石的争夺战中因为有他,英格威才能给了埃戴尔那一箭,所以埃戴尔那后来就找了个机会把他的法师塔点了……虽然人侥幸没事,但英格威还是挪了银冠密林三年的收入给他重建了法师塔……这件事情弄得英格威和埃戴尔那都不高兴,埃戴尔那在七十七群岛更是抱怨了很多次。
埃戴尔那把巫妖和克瑞玛尔挂在天灯上的时候,巫妖可真是有点吃惊:“嘿喂!”他努力向凯瑞本伸出手臂:“凯瑞本!?”
不过几秒钟,克瑞玛尔就被芒果的浓香带醒了,虽然已是秋天,但高空的阳光几乎毫无遮蔽,更别说白脸儿的肚子本身就蒸腾着不低的热量,他坐起来,发现自己有点口渴。
巫妖立刻温和地说……对着克瑞玛尔:“看来我们还要多做几个天灯。”
“所以。”他抛下了被无形的箭矢穿透了无数次的埃戴尔那:“如果要记下每个他曾经往来的爱人。”密林之王说:“你们大概要为他准备……至少能够覆盖这座城市的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