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雀号

    你特意爬上来就为了说这个。

    水手们惊讶地发现他也能和他们一样泰然自若地在倾斜摇晃的甲板上轻松地走动，一只装满了苹果的大木桶从绳索中挣脱了出来，它在甲板上蹦跳，盖子碎裂，苹果滚得到处都是，直到小雀号的客人准确地抓住了焊在桶箍上面的铁环。

    “肉，撕烂啦上衣，破啦背上布满伤疤真糟糕辫子是棕红色的背再低一点快动手吧，好小伙子们，只剩最后一圈了老老少少一起上呀无一例外拉吧拉紧叫得应天响吧！”注：该诗歌取自于网络。

    没人能弄明白他们的乘客是何时转过身去的，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眨眼间，一只接近成年的小虎鲸跳出水面，而另一只，体型有它两倍之多的虎鲸则紧随着它起跳，在小虎鲸跳跃到最高点，即将落下的时候，成年虎鲸准确地顶上了它的肚子，小虎鲸第二次跳了起来，在空中，直接冲向了小雀号。

    异界的灵魂几乎是入迷地着眼前的一切，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专业人士与富豪才能有幸在如此之近的距离里观察到自由且野性十足的虎鲸，有几头虎鲸可以说正在紧靠着“小雀号”的船体游动，船桨距离他们仅有咫尺之遥；它们的同伴在距离不远的地方跳出水面又落回，激起的海浪让船只像只快要倾倒的陀螺那样剧烈的来回摆动。

    巫妖果然沉默了下来，他丢下一个尖酸的冷笑，沉入到意识深处。

    那尖颚港的袭击又怎么说。

    “北微东，一条，虎鲸。”

    他们步伐一致地兜着圈子，绞盘吱吱嘎嘎地转动着，锚索叮叮当当，铁锚湿漉漉地被拖上了甲板，挂在船头，桨手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挥动船桨，在领港人精准的指挥下，帆船紧擦着其他船只的缆绳与帆索缓慢而从容地退出码头，在空旷的水面上转了四分之一个弯，张起了帆，驶向既定的航线。

    其他人都在忙于抓住随便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小雀号的每一次摇摆都将会让一侧的船舷贴近水面。能将整件事情看得清清楚楚的大概只有那个黄眼睛的水手，他目瞪口呆的瞧着法师，而法师只是抓住他，把他和固定好的苹果桶绑在一起，免得他在神志恍惚的时候掉进大海，然后朝他晃了晃手指，走向尾舷。

    “东微南，虎鲸，四条。”

    每个活着的生物都会愿意接近你的，巫妖说，当然，重塑这具身体的正能量从未离开过，它依然涌动在你的血液和骨髓里，温暖明亮得令人作呕。

    “为什么不唱呢！”他的同伴说：“我们的客人会喜欢的。”

    “三桅和四桅船或许不会被掀翻，但仍会被撞出裂缝。”船长说：“它们连铅板都能撞穿。而且它们既大且重，就算是四百尺长的五桅船，也就是十条虎鲸的长度而已，就别提独角鲸、须鲸和蓝鲸了，”他摇摇头，“对这些大家伙必须心怀敬意和审慎。”

    “棒小伙子们抓住绳头嗬！”

    它没有留给法师太多思索的时间，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这具身体近百年来积存下来的经验与条件反射。

    船长的房间是整条船上最大的，除了他的卧室，外面还有一个起居室，用来召开会议与供所有的船员用餐；法师的单人舱房原本属于大副，有窗户，好好收拾一下后也能说是整洁舒适，但它窄小的几乎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仅能放下两条手臂的翻桌，如果他想要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餐，他就得善加利用自己的膝盖了。

    看，它喜欢你，巫妖幸灾乐祸地说道。

    “拉缆索吧真吓人呀嗬！”

    “请原谅。”船长说，他戴上帽子，从口袋里摸出了单筒望远镜，走到船舷边观察后方的情况。

    “是的。”船长说：“但它们会玩儿啊，追逐，撞击或是掀翻都是它们的拿手好戏，尤其在鲸群里大多都是公鲸的时候，就像人类的孩子们在街道上奔跑那样，它们会没日没夜地，无所顾忌，疯疯癫癫地一个追着一个，又叫又跳，根本不在意碰到什么或被什么撞到，它们能一下子压垮或撕碎整条小艇或是单桅船。”

    没错。巫妖说，以及，我没有爬过。

    奇妙至极，他像是脱离了躯体的束缚，却仍能感受到一切细微之处，他能深深地看进那张微微张着的嘴，欣赏那条浅灰红色的舌头和点数牙齿的数量，能嗅到鲔鱼和章鱼的气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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