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九章 明确认知

经历过集体教育，也会与田信、关姬建立相对稳定的沟通、联系的渠道……未来府兵的孩子，自出生时就是有大背景的一批人。

    今夜就是如此，关姬白日训练女兵也很是劳累，此刻用饭后还是抽出时间给侄儿、两个儿子讲述睡前故事。

    否则灭魏后，国家陷入长期休养，没有一个稳定的外敌……那很多基于战争需求的人事妥协也就无法再约束他，妥协本身就是一种规矩、礼仪。

    仿佛他每制作象征一个人的泥偶、陶瓷俑，那就会得到这个人的忠诚，如操控傀儡一样控制对方；甚至就连田信亲自书写你的名字，也会拥有控制你的能力……传的神乎其神。

    保持清醒和自我约束，似乎才是今后最重要的事情；代汉、灭魏、扩展南洋，似乎都是次一级的目标。

    作为当下最为紧缺的资源，这八千女子完成集训、选拔后，绝大多数人会与府兵吏士完婚，组建新的家庭，这类家庭是新朝的柱石、根基。

    就连许多夷兵营、湘军出身的中高层军吏也有相关的言论表示认同……对于这类流言传说，田信没有进行打击，也打击不了。

    所以夏侯尚来见田信，就是讨要一个复仇的机会。

    可弘农发生的恶劣事情传过来时，夏侯尚再也无法忍耐，出山来见田信。

    又是一日的夜幕，平乐观女营边上的关姬住所。

    若是这么没了，那夏侯家族也就没有了未来可言……顶多止步于二流、郡望之家。

    对待这么无聊的事情，田信自然不会在意，见两个儿子渐渐长大又是想象力、好奇日增长的年纪，就主动让李严这里制作陶俑、瓷俑武士，还有官吏、士民男女、老幼等等形象的陶瓷俑，以供孩子游戏使用。

    这种规矩总结下来就是一个礼，也是宪，是法，是程序、秩序，如同解答求知的方程式、公式。

    治理国家不能用发种种大宏愿的方式，应该套用各种公式。

    当确定瘟疫事件后面可能还藏着其他配套的手段，田信就彻底放弃了短期称帝的打算，准备来个以静制动。

    火刑太残酷，也可以改为兵刑。

    一刀斩断脖子，脖子能弥合接上，那肯定是兵主庇护……若不能，肯定是骗子啦。

    全国军队改编已经步入正轨，晚三年当皇帝又如何？

    聚集这八千女子不是给她玩的，是希望借她之手开阔气象，打破当代女子本就不多的思想枷锁，引导她们的价值观念。

    按部就班等着，等着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凡是有一点判断力的朝廷中高层官吏，自然知道这只是流言。

    而这种盘桓心中许久的兴趣一直挤压着，要等机会与田信讨论讨论……这不像一个除妖降魔的故事，更是一个修身养性的故事。

    失去先帝、朝廷的掣肘、制衡以后，他能做太多的事情……唯一需要顾虑的是客观的生产力发展问题，以及国民思想的承受能力。

    可比起学习枯燥的律令，广大士民，乃至是官吏更倾向学习神神道道的东西。

    就仿佛搅动死水的鲶鱼，会带来活力。

    因此接见夏侯尚的同时，田信表现的越发从容……就如获知弘农瘟疫一事时一样，没有多大的愤怒，只觉得惊悚。

    正因为无人可以掣肘，没有切实的力量、规矩进行约束；所以很容易大跨步做事，进而脱离实际，引发类似王莽的灾难。

    人性的底线必须予以维护，哪怕维护的手段同样残酷。

    相对于正常的言论，广大的士民更喜欢猎奇、神神道道、鬼神之类的东西。

    新的家庭想要在两边亲戚眼中站稳脚，新房子、装修、新车、婚礼等等与财力挂钩的事情，都是为了证明这个新家庭是值得信赖的，能靠得住的。

    只要家庭健康，未来成长、教育环境稳定，那么这最少就是两三万规模的新式官吏储备，还是那种依附田信夫妇的真正勋贵士人，这些人自会积极推动各类举政措施。

    可事情一旦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即便许多人知道是夸张的流传，也很难站出来反驳，即便反驳，声音也很是渺小，会被广大的士民忽视。

    因此代汉、灭魏两件事情或许可以再拖一拖，表面上的汉室朝廷继续存在，能让他逐步适应这种专制、无限制的权力；而魏国的存在，能让他熟悉权力运用的规则。

    作为今后国家的心脏，他这里若失控，那再大的帝国，也如海滩上的沙雕城堡，会被浪潮淹没、侵蚀、坍塌一空。

    虽是临时住所，但也是正经的土木宅院，有出有进里外三重；就连聚集此处集训的八千余青少年女子住的也是永久性的土木营房，而非简单的棚户、草庐、帐篷。

    就连田信本人的道德、观念也时不时的滑坡，滑坡幅度之大，连他自己都能明显感受到。

    甚至田信一句话，三光道的中高层就要面临一场火刑考核……能兵主庇佑通过火刑的，那肯定是兵主庇佑的；若无法通过火刑考核，那势必是骗子。

    田信努力适应这种近乎无限的权力，以免在使用过程中迷失。

    特殊材料打造的集团尚且会在长治久安中逐步堕落，更别说这种时代。

    只要灭魏战争爆发，使夏侯家族的成员参战，那么就能动员敌我双方的力量，以同样残忍的方式报复回去。

    换一个角度来形容的话，此刻有一种借腹生子的意思，借这八千女子的肚子，生育、养育一批能贯彻田信理念的孩子。

    夏侯尚对于浮屠教并不陌生，却对田信描述的西方、中土神仙谱系很感兴趣，五个主角取无字经却成就果位的经过也很感兴趣。

    因此面见夏侯尚时，田信神情从容，一如既往的沉静，不急不躁。

    其中最后会留出三五百左右的聪慧少女，转入学院接受正式的教育……今后能出几个蔡琰一样的教育大家、大师、教授，就全看她们自身了。

    为此他回忆《西游记》，删改其中不适宜当世的元素，重编了一册书。加上他配的插画图，不仅关姬等人喜欢看，也喜欢拿来给孩子讲述。

    暂停代汉，是一个在田信心中盘桓很久的念头……所以年初时明明可以调整施工侧重点，将力量转移到宫殿方面，可田信没有，也忽视、压制了相关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