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延迟

真的不要紧，谁敢跳出来宣扬，正好省了追查、审案的步骤。

    好在他抗过来了，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显得颓废、失落。

    桓帝时全国范围内发生三次大规模瘟疫，灵帝时期发生五次；而建安年间因为频繁战争，前前后后一共有十五次大范围瘟疫！

    现在夏侯玄感染的就是建安末期发生的那场大瘟疫，有着相同、近乎一致的发病症状……得益于张鲁对汉中的治理，以及后来的经历，田信并不清楚这场瘟疫发病的具体症状。

    可现在施工进度迅速，年内绝对能修筑好核心的八座街坊，并完成南部八座街坊的地基规划工作。

    不仅是对自己有信心，也对田信有信心。

    好在朝廷公卿已经接受了融合，不介意再背负一点人情压力。

    有今年成功的经验和技术积累，到明年可以征发七万规模的人力，这七万人力是轮番服役时能保证的常驻人力，也大半是今年参与施工、积累经验的熟练工。

    至于亲自去病患处观察……很抱歉，整个关中的军政官吏宁愿杀死所有患病、及有感染嫌疑的人，也不会让他去一线冒险。

    这是田信知道的数据，他不知道的是，有史以来的各种记录里，全国平均每六年多就有一轮瘟疫，区别只是规模大小……再小也是祸及一郡、一府，让史官无法忽视，必须记录。

    究竟得疯狂到哪一步，才会做出故意投放、散播的事情？

    夏侯玄及所在的《后汉书》编纂团队人群中滋生疫疾，当地已经完成乡社一级的道路封锁，而疫疾却随着《后汉书》草稿送审人员蔓延到长乐坡附近的官吏群体中。

    动乱和各种不稳定会干扰民力的休养，这种看不见的损失，往往不逊色战争的直接杀戮。

    而现在，几乎在半封闭环境下研究、编纂《后汉书》的团队莫名其妙染疫……总不能真像弘农方面推论的那样，是杨家收藏的汉末史料？

    所以在雒阳举行典礼，前来观礼、参加阅兵的军队就不可能太多，驻地太远的军队也不适合参加……这又会令驻屯关陇的府兵产生失落情绪。

    夏侯霸听着微微皱眉，难道真的是司马师所为，不是汉室保皇派的死硬分子？

    想要修筑一座气派能用，又不损耗人力恢复，那么这个工程时间就需要延长，最少需要三年时间。

    禅让称帝后，却没有合适的宫殿入住……这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情，事关国朝上下的颜面，也不利于树立新朝威仪。

    急着代汉，就是为了解决名义问题，以避免更大范围的动乱。

    夏侯玄说着闭上眼睛，已经欲哭无泪。

    若是人力疲倦，有了宫殿来完成禅让……却因此失去对外的战争威慑力，以及内部对战争的热情，那么情况会更糟糕。

    而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就摆在田信面前，无法回避。

    宫殿、城池的修筑，最是消耗人力、物力。

    好好干的话，未来公卿有望。

    “不能贸然断定，约在七成八成之间。”

    换言之，目前提议到雒阳举行禅让典礼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可田信、北府拖到现在才让朝廷出面解决……自然是需要朝廷站出来背锅，以承受广大府兵的不满情绪。

    这个问题直接甩到雒阳方面的朝中诸公脸上，田信、北府都觉得棘手，他们自然也很是棘手。

    在雒阳进行禅让典礼自然不如关中安稳，因此要在雒阳稳妥进行禅让典礼，就需要进一步增加马超的权柄，使马超全面控制雒阳内外的卫戍、审查工作。

    短暂的温泉馆避暑活动结束后，田信又返回龙首原南侧的工地。

    只是在弘农，瘟疫经历者、受害者夏侯玄另有看法。

    所以现在的难题就在这，不修宫殿就无法树立威仪，可修了宫殿会破坏关陇的建设计划……甚至修宫殿，也有些来不及。

    因此暂时延后禅让就成了不得已的处置办法，跟谁杠都可以，千万不能跟疫疾杠。

    先帝在成都时，王宫是用现有建筑改建的，没有耗费宝贵人力去修筑宫室，改善生活居所；后来迁徙江都，各处宫殿、衙署也以简朴为主。

    哪怕杨仪少府衙署的稽税部队，此刻也要暂时解除武装和编制，和其他衙署解散的武装力量组成施工团队，去修缮宫，以及在平乐观建造庞大的禅让台。

    所以不能草率的修筑一座宫殿应付场面，可要花费三年时间的话又有些漫长……虽说把皇帝、先帝子孙都控制在关中，原来的大汉天子刘协也控制在手里，可就怕激发新一轮的叛乱，让休养民力的愿望落空。

    只是夏侯玄在意的不是这个，与夏侯平顾虑、思考的一样，夏侯玄对未来的前途并不觉得艰难，哪怕毁容，他也有信心不入公卿行列。

    甚至陆续遣散的五万施工人力中也有可能被感染，因此事情突然就这么棘手起来。

    如今的他也不知道是否痊愈，只是身体非常虚弱，面容有各种斑点、痤疮，而且浑身肌肉酸痛、无力，甚至最疼的时候无法呼吸。

    说的严重一些，北府宁愿拖着，也不愿浪费、无节制的使用人力。

    至于其他可能存在接触、流传出去的时疫，也只能有一处隔离一处，再别无他法。

    只要封闭各处营垒，等待一段时间，就能将正常的营区解封，遣返府兵、义从返回原籍。

    夏侯玄是染疾最早的一批人之一，身体强康拖延存活，已经挺过了死亡率较高的发病期，只是身体难免陷入虚弱……而整个人容颜的毁伤更是难以再恢复，带来的心理创伤更严重。

    明年、后年、大后年的下半年，这座宫城及配套的公卿衙署才能完工、使用。

    现在新旧交替，处处都是立功机会……就这么禁锢，亏的实在是太多。

    临时征发、聚集计划外的劳力、物力去修建宫殿，自然会破坏现在的各项计划。

    这笔钱粮躺在各地府库里，那中枢就有随时发动一场平叛战争的战备、底气；可钱粮消耗无度，导致内帑空虚，自然会引发、刺|激、助长某些人的野心，以及冒险精神。

    好在《后汉书》编纂团队集中安置在弘农，以方便参考杨家囤积、保护的史料；而长安附近又都是轮番服役的府兵、汉僮义从为主，有明确营区划分，也有军纪可以压制惶恐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