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战江陵五

吴军从军吏到军士，人人争先碰撞在一起，失足、排挤栽落到城壕血水里的吴军接二连三。

    前者不得前，后者不知情，就算知情也欢呼着往前挤压，一排又一排的吴军挤压在鹿角尖锐枝杈上，任由他们惨叫、怒骂还是哀嚎，都唤不醒身后吴军的良知、同情。

    见江陵城门处烟火弥漫，火势愈演愈烈，己方各阵溃散，吏士混淆逃离战场，看的吕蒙目眦欲裂，人站在瞭望塔上晃了晃，眼前一黑，整个人跌落摔下。

    观战的两人齐齐诧异，就见江陵城下的吴军吏士疯了一样，处处欢呼人人雀跃，朝着江陵城门冲奔、集结，毫无进攻秩序可言，更无一点军纪约束，阵列混淆，无不争先。

    城外吴军如潮水退去，涌入城内的吴军几次冲不动栅栏，依旧围成一团圆阵自守。

    见这中年校尉面容一白，田信随意摆手，展示自己右手掌心：“不要惊诧，我要尔头颅何用？弃械投降后，我会收缴兵器铠甲，再驱尔等诸人打扫城内、城外战场，并收容阵亡、受伤军士，若是轻伤军士我也会派人包扎。”

    血水染红了江陵城壕，也随着打捞、踩踏泥泞，将城门前染红、染黑大片。

    骆统麾下则是三千武射吏，汇合孙恒五千武卫兵，构成了孙权的近半直属亲军。

    江陵城门竟然就这么开了，几个浑身浴血的甲士推动厚重大门死命掰开一条隙缝，一个甲士对着吴军招展手臂竭声呼喊，随即又举刀返身杀回城门甬道，似乎在拼死抵御守军反扑。

    有刘备、关羽做背书，田信开出的条件迅速得到吴军将校的同意，上上下下开始脱卸盔甲。

    时至中午，江陵西南，吴军主力登陆点。

    而江陵城下的壕沟此刻远远望着仿佛一条暗红色的血池，尸体交叠，触目惊心。

    划伤右手掌心，以江陵现在湿冷气候，伤口愈合缓慢，这些人回去也无法继续投入战斗。

    他的使者还没走下城楼，吴军将校就议论出结果，这时候已听不到城外的鼓声，一名吴军校尉从怀里抽出一条杏黄丝帛扎在长矛上，高举着走出圆阵。

    等孙权亲自乘船领车下虎士入驻码头军营时，就见江陵城门前的火焰已经熄灭，守军正扑打城楼上被熏烤、引燃的城楼屋檐。

    “都督！”

    城门内侧，黑压压冲进来的吴军一头撞在三重鹿角上。

    城中军营里，九千余降军也在观望那浓浓的烟火，目光复杂，多有渴求之色。

    “继续投，不要停！”

    随着杏黄旗举起，圆阵各处的吴军吏士情绪瞬间低落，脑袋垂着。

    待他回神，就见主簿左咸左右顾盼，问：“何事？”

    烈火顺着不断抛下的草束向两边蔓延，企图灭火、强冲入城的吴军终于冷静下来，被灼|热烈焰、箭矢、浓烟驱逐，如潮水一样后撤，而城头辅兵依旧在投掷草束助燃。

    此外，田信选出的八百壮士担任总预备队，站立在后方，个个目光如炬，焦虑无比。

    城中吴军吏士竭声呐喊，个个亢奋，翻过袍泽还未凉透的尸体，反复冲击守军的战线。

    吴军多皮甲、木甲，不多时仅铠甲就堆集如小山。

    也将孙权的一双碧眼染红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城头上，熊熊烈焰在江陵城门处升腾，灼|热气浪卷动战旗，或引燃几面战旗。

    吴军校尉持旗来到城楼，右臂拄着杏黄旗：“田将军，我等若降，将军会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