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一拖再拖,我等军吏也是再三失信于军众。如今新兵营抵达,可战况日益紧促,荡寇将军又留老旧两营夷兵一同效力,这已让营中将士不满。”
田信声音含怒,他喘着气席地而坐,将银印摆在自己面前:“愿御敌于外,保家小亲族安宁者,回营房休整。若执意回乡,那就坐在原地,田某与尔同坐。若视我荆州军为仇敌者,可上前挟持田某,闯禁离营!”
荆州士民、百蛮安堵,物资能高效率投入到军事上,原因就在于关羽的强势。
难道拿江陵、襄阳一带的荒芜土地诱惑这些熟夷?
他说的缓慢,一口气就说一句话,努力让周围夷兵听明白:“换言之,我若让尔等回乡,尔等就能回乡。然关君侯治军严谨,田某这项上人头难保。”
当然不是,这一切都是假、行,都是暂时署理。
许多蛮夷、百越部落里本就混合了许多北方逃难的百姓,这些蛮夷、汉人宁愿待在山里过苦日子,也不想全家老小时刻都担惊受怕。
“我家本求存于汉中,就在迁移之列。还未过黄河,我父母、兄长就染疫而亡,同行者死亡近半,这才逃窜荆州以求存活性命于乱世。”
合情合理的解释。
太守、将军们尚且不敢忤逆关羽的意志,他一个郡尉有什么底气?
“如今天下,人口为重!”
“武都郡羌氐、汉中巴人也是这样想的,可曹贼迁武都氐人五万户于天水、关中!”
“如此做想,那就错了。”
“吴侯孙权,这些年来放任诸将抄掠山越,掳掠人口充为部曲奴仆,得兵七八万,为江东豪强仆役者数不尽数!”
见樊友神色焦虑、哀愁,田信也知他的无奈。
面对樊友这种为难人的请托,田信稍作考虑勉强答应。
能提拔为军吏的夷兵必然有一定威望,他们担任军吏,自然在意这支军队的稳定性。
可能是察觉到田信的动摇,樊友高举印信屈身再拜:“恳请田营督以大局为重!”
“唉,樊郡尉,正所谓无欲则刚。田某锐意复仇,贪图兵权之意日夜缠绕心田,郡尉所托,田某应下就是。”
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自己从白身升迁到两千石郡尉?
这些军吏在夷兵营里信用破产,唯一能做的就是堵住营门,将不满的夷兵限制在营区内,夷兵也算保持了克制,以沉默表达不满。
田信大感头疼,为难说:“樊郡尉,下官常听夷兵说立功有赏,却难升任军吏。故夷兵中身负异才者,多离心而懈怠。”
干得好是资历,干得不好直接掉脑袋。
“为充实其国都邺城,汉中百姓四十万,曹贼要迁十二万人去邺城。”
现在关羽要留这支夷兵继续效力,樊友就是急的抹脖子,也得把这营夷兵处理妥当,不然别想跑回去见刘备。
田信看一眼营中盘坐的夷兵:“郡尉,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如今唯有提拔夷人军吏能振奋军心,此以夷制夷也。待战事停歇,可另行安置。”
不可能,现在襄阳、江陵是交战区,这里的土地再肥沃,也缺乏吸引力。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才有了荆州士民两不相害,上下秩序井然的局面。
樊友注视下,田信进入这片营地,三十几名黑服军吏围在营门前,这些人多数垂着头让开一条路。
夷兵是没有军饷的,夷兵提拔途径也存在打压现象,干的又是危险的活,夷兵心怀不满也算由来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