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索命

远山熬药，都是在太阳没有落山之前快速的做完，当最后一丝残阳落入西山，我知道，难熬的夜晚，又到来了……

    “老赵来了？！”爷爷霍地站起身，着急地要走出去开门，我急忙拉着爷爷，爷爷急忙质问我：“又咋了这是？老赵又不是外人，兴许这是喝醉了酒，跑来找我诉苦呢，我怎能将他拒之门外呢？那咱老李家成什么人了！”

    “爷爷，无论如何，我认为我们都应该过了今晚再说，不管它们来不来，我们都不出去，万一它们就在外面守着呢？一出门再逮个正着可就白忙活几天了！”我发自内心的警告着爷爷，我知道爷爷性子烈，早些年可是有名的剥皮匠，又常年打猎，说起来，还真没有什么能让爷爷害怕的事情，这么憋了几天，以爷爷的个性早已经不耐烦了，或许是爷爷为了我，才这么甘心情愿的呆在家里不动弹。

    爷爷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装了一锅子烟丝，继续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过了许久，时间不详，因为我只顾着紧张，也没有算时间，只是知道爷爷连续装了三锅烟丝，这是第四锅。

    正当我和爷爷都以为这场灾难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了动静，由于夜晚静的可怕，院门外有个人走路都能听到，山村里面，人本来就不多，谁过个道，那脚步声几乎都能听得到。

    “走晚一点就劈死你们！”爷爷狠狠地骂道，转身走了进来，我方才知道，所有生灵都怕打雷，雷雨天，它们除了四处躲避，根本没有任何能力祸及众生。

    趁着外面还有一丝光亮，我好奇地跑到外面看了看门窗上面的符印，还都在，只是经过了一夜的风吹雨打，略微有些模糊不清，不知道还能否帮我们度过这四晚，无论如何，我有点相信杨远山画的那道符了，因为院门那么厚实都被它们轻易的撞开，而堂屋门这么破旧、削薄，却能安然无恙，那撞门的力道我现在还能清晰的记得，如果是正常点的门，恐怕早晚都被撞烂了，而我检查之后发现，完好无损。

    “如果外面不是赵大爷本人呢？万一是鬼怪什么的变的……”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理由有点牵强，但以前听老人们讲过鬼故事，说那些山精鬼怪可以变成人形迷惑人，可我只不过当鬼故事听，笑一笑就罢了，根本不会认真，但这次……说实话，我依旧不太相信那些虚幻的事情。

    只见一顶白色的花轿，就停在大门口外面，一群穿着怪里怪气的人，在前后的游走晃动，而当我的视线波及，正巧看到那双幽蓝色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我整个人一软，瘫倒在爷爷身旁，爷爷一把拽住我，急急地问道：“二狗你咋了？！”

    “轰隆隆……咔嚓！”

    没有等到明天，天黑之后，一直到了半夜，竟然还没听到外面的撞门声，我和爷爷都很奇怪，今天不是第九天吗？这最后一天它们应该更加疯狂才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陡然间，外面的天空中出现一道惨白的闪电，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闷雷滚滚而至，下雨了，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砸落在屋顶，仿佛有人在上面浇灌一般，我什么也听不到，也看不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看向堂屋的房门时，却是发现那房门一动不动，似乎不再有人撞击它了，难道是走了？

    “砰砰砰！砰砰砰！”

    还有三天……还有两天……当我和爷爷熬到最后一天时，俩人的精神头已经耗尽，爷爷的眼眶都是黑的，脸色更是蜡黄蜡黄的，这几天除了没睡好之外，也没吃好，再加上每晚无休止的撞门声，都让我们爷孙俩活在地狱之中，痛苦，自不必说了。

    “老李哥，我儿子死了，老婆也疯了，家不像个家，我心里苦啊……呜呜呜……”外面赵六顺哭喊着，拍打着房门，听到这里，爷爷本想开口询问，也没问出来，直接把门闩给拉开了……

    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天快亮时，我才昏昏欲睡，爷爷也累了，坐在床沿上，斜靠着墙壁就已经熟睡，或许我们爷孙俩这场灾难般的遭遇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但却是真实的发生过。

    而外面依旧是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的动静。

    “爷爷！”我一个箭步冲到堂屋，只见爷爷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当我一觉醒来，外面已经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