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

    但这分明是在座所有人的心声。

    蓝宁问：“是不是需要办一个展览？日本人做推广一贯细致，你们在国内不准备发展发展？”

    关止生了一张俊秀儿郎面，像白皮肤时期的古天乐，因为家里娇惯大的，所以少爷脾气也够大，头顶一脸水，气得当场就差点揪住蓝宁实践“好男不跟女斗会吃亏”这条真理。

    蓝宁明白她的意有所指。她的客户，大多上一年年底就开始砍伐预算，决定今年过冬。

    到场诸人一交换名片，蓝宁觉得以此婉言谢绝了今晚的春茗宴，也算值得。

    但罗曼工作确实努力认真，且有实力。蓝宁承认自己确有些嫉妒和不服气。

    罗曼点头：“希望如此。”

    周秉鑫介绍：“我们公司日本那块的大老板祖上热衷收集文物，很想在本地搞一个文物展，一方面给公司做做宣传，今年这样经济形势，杂志往文化方向靠会比较靠谱。”

    陈思获知蓝宁的工作近况，用怪异又严厉的目光审视了她一番，问：“‘力达’是你们做的推广案子呀？”

    不知何故，罗曼在她这处小小停留了一阵，后来竟同她聊起昨晚的电视节目。蓝宁昨晚未能看电视剧，但闲扯两句还是在业务范围内的。

    果然陈思是有下文的，她犀利地问蓝宁：“‘力达’的原料你们考证过吗？”

    蓝宁正好开着FOXMAIL看着罗大年秘书的通知，想了下，问道：“都谁会来？”

    把严宥然糊弄得笑起来，这头挂了她的电话，便拨一个电话给关止。

    这一晚的大学同学聚会，严宥然俨然是花了大功夫了，选的地方是从三十年代屠宰场改建成现代前卫主义创意园区的1933里头一间时尚餐厅。

    关止问：“你的？我去干嘛？”

    方珉珉说：“无辜之人必有有辜之处。”

    同学会一直闹到差不多九点多才散的场，众同学吃饱喝足之际，也是蓝宁同周秉鑫谈拢并生出合作意向之时，他们在老建筑门口再次互约时间，还留下手机号和MSN，又寒暄几句。

    蓝宁“哼”一声：“爱去不去。”

    罗曼就手点了一支烟，幽幽吸两口，吐一段漂亮的烟圈，才讲：“所以有个老公靠着，多好啊！外面再大的风雨也打不着你。”

    蓝宁不做声，严宥然也没继续往下说。

    关止打开车门走出来，一眼钉牢和周秉鑫靠的很近的蓝宁，把两道剑眉一蹙。

    她安慰说：“也许第二季度一切都会好转。”

    蓝宁不是没有生过怨言，曾对大学同学兼好友严宥然玩笑：“私营企业嘛，再专业，也抹不开皇亲国戚的面子。”

    其时，他们俩的恋爱谈的是相当拉风的。

    他们分手之后不久，关止拉着别个女同学的手从蓝宁的宿舍路过，蓝宁蹭蹭蹭跑进宿舍提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兜头朝关止头上招呼过去。

    严宥然还嫌不够，问她：“你们家关止来不来？他以前可是咱系的一号系草。”

    早在大学期间便与蓝宁严宥然等谈不太来，生性刻板严谨的舍友陈思依旧还是不合群，虽然她如今已经任职《消费导报》副主编。

    蓝宁则表示理解：“同学们互相帮助嘛！”她翻一翻手里交换的十几张名片，“没想到陈思升的这么快，周秉鑫这个木讷佬会到日本杂志社当行政经理。”

    当时宿舍阿姨都出面了，劝了这个劝那个，语重心长问一句：“谈恋爱谈到头破血流为哪般？”

    蓝宁没作声，方珉珉也就说这么一句，即刻转头做自己手头的事情。

    蓝宁斜睨她一眼，把脸色一沉。

    想到严宥然，下午严宥然就来了电话，风风火火问：“嗨，跟你确认一遍，今晚的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关止开的是一辆奇瑞前两年产的AMT精英型QQ银色款，在黑夜里就像袖珍小兽，慢吞吞驶进这里。因为前头是辆银光灿烂的迈巴赫，让“小兽”也跟着狐假虎威分外招眼。

    那三个月中，关止开着火红火红的法拉利拉着蓝宁在古北兜风，绕到学校门口转了一圈，让他俩坐的那辆车上了口耳相传小道榜头一名。爱车族专门去琢磨过关止的车，都估计这车国内绝无仅有，甚至不曾开出过古北的地界。

    周秉鑫大致答了一答，蓝宁叹：“他们可真够有钱的，这些东西都能搞的到。”

    关止那儿似乎有事，急着挂电话：“地址发我手机上，看情况。”

    如今的同学会，老早成为老同学混迹社会，各取所需的最佳社交场所。

    毕业近七年，人事变迁，已不可用当初目光去度量。许多同学也在改变，也有一些没有变的。

    蓝宁问周秉鑫：“一共有多少展品？全部都是中国的展品吗？”

    他那头背景声音“哐哐”响，似乎在哪间工厂里，可见未曾在家中当日睡大仙。但蓝宁也无心多问他到底在干什么，直截了当就说：“晚上有同学聚会去不去？”

    马上有同学笑起来：“这就是资本主义夹着皮夹子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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