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混蛋!登徒子!不要脸!过河拆桥!狼心狗肺……。”她骂的毫不消停。
沈妙冷冷一笑。
莫非之前以为的重来一世,才是真正的在做梦呢?黄粱一梦,哪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梦里?
沈妙还是不说话。
“既然如此,我必然要为夫人赔罪。”谢景行正色道,突然一把打横将沈妙抱起:“冷落夫人该死,今天夫人可以为所欲为。”
她是沈家的五小姐,蠢笨草包之名人尽皆知,沈家和他素无瓜葛,也不予理会。谁知道有一天却被沈妙盯上了,还总是一副与他交情颇好的样子。谢景行莫名,更加怀疑,因着沈妙似乎还知道他大凉的秘密。
在哪里做过?梦里?
谢景行莫名:“干了什么?”
她听到身后有人戏谑的声音传来。
傻子才看不出来秦青对谢景行有意思,秦大哥也有意要牵线,故意让开位置,让秦青和谢景行坐在一起。
沈妙穿着正黄色的长袖衣袍,上头横七竖八的绣了百花彩绣,这衣裳本就颜色鲜艳,再加上复杂的彩绣,便显得冗杂,加上她满头金钗银饰,妆容厚重,便显得格外……蠢笨。
远远的,就瞧见谢景行驾马归来。
秦青一向因为美貌而高傲,寻常人都不瞧在眼里,此刻却是跟随自家大哥坐在一起,目光不自觉地往谢景行身上瞟,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高傲,尽是柔情蜜意。
惊蛰怒道:“你叫谁夫人呢?别乱喊,我们家姑娘还未出阁!”
她踮起脚,伸手拉住谢景行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猛地吻了上去。
“我看我的儿子。”沈妙白他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
梦里的月亮真好看,现实的世界里,谢景行在陪谁看着月亮?
沈妙从他怀里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
“哇,沈家果然家大业大,沈五小姐一个人吃饭,也要在烟雨阁定如此排行酒席。”
“夫人的命格很是奇特。”道士道:“虽有重来机会,冥冥之中却扰乱命数,故生命劫。前面虽被化解,可如今却是最后一劫。无关旁人,只能靠夫人自己。”
她这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让谢景行都默然。半晌后却道:“那是梦里的我,不是我。”
还是罗潭和罗雪雁来劝,又提起初一和十五。沈信没办法,却也怕有人趁着沈妙未曾醒来使绊子,给沈妙委屈受。干脆把沈家军和罗家军都交给罗凌那头管着,自己一家子长期驻扎在宫里。看着沈妙以免出事。
沈妙顿了片刻,突然回头,挣开谢景行的怀抱站好,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盯着谢景行。
可能在那个梦里,谢景行和沈妙一朝醒来人都不见了,大约是会被明齐的百姓以为是私奔去了。
谢景行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麻。
他说:“那个道士说的不对。”
那怀里的少女哭的难过,身子一抽一抽的,可见是真的被气的狠了。她的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倒像个孩子,死也不肯撒手的模样。谢景行迟疑了一下,才伸出手,想要轻轻拍一拍这少女的肩。
“喂,初一十五……”
谢景行也知道她跟着,权当是不知道。倒是高阳和季羽书知道此事,每每意味深长的调笑几句。
谢景行那个性子,敏锐,怀疑,根本不会轻易相信他人。就算是重生之后的沈妙对着谢景行,也与谢景行僵持了好一阵子。如今……沈妙看着自己如今的这一身打扮,谢景行能相信她就怪了。
沈妙“噗嗤”一声笑出来。
沈妙微愣。
沈妙愣住。
罗潭拍着手去摸沈妙的头发,道:“这是真的吧?我不是眼花了吧?高阳你掐一掐我,看是不是真的?”
如今在这个梦里,沈妙对谢景行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在那之前劣迹斑斑,蠢笨不堪,还喜欢过傅修宜。若是现在换了个形象,觉得她与外人描述的不符,也只会以为她心机深沉,甚至可能知道他真实身份,不知道在筹谋什么。
七月初三,这一日是谢景行的生辰。
“你还这样亲过我。”她说。
惊蛰和谷雨阻拦不及,只得跟上,眼睁睁的看着沈妙走到那人面前。
谢景行对她有提防,根本不那么容易靠近。沈妙只得每日都出门偷偷跟着他,变着法儿的找出空子与他说一两句话。
沈妙倒是不知道沐浴一次,这些丫头竟然如此泣不成声,让她哭笑不得。便也温言软语的反倒来哄这些丫头们。心中深知自己沉睡半年,大多是让这些丫头们吓着了。
周围的人偶尔路过瞧上一眼,便也是些看笑话的神色。
沈妙道:“不要脸!”气冲冲的走了。
高阳不在,却是忙着去请高湛去了。
……
如今见沈妙一回来谢景行又在宣誓主权,沈丘心里就不爽了。
可是,却好像怎么都对她狠不下心来。
沈信夫妇并着沈丘出来,见着沈妙好端端的站在面前,罗雪雁当即就抱着沈妙大哭起来。沈信和沈丘呆了许久,虽然未如罗雪雁那般情绪外露,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景行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她,微微一笑:“抱歉,我对你知道什么完全没有兴趣。”他复在桌前坐下来,悠然喝茶:“不过今日我饶你一命,如果发现你有别的图谋……沈五小姐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谢景行沉吟:“因为秦青?”
她皱眉。
沈妙连忙伸手去哄,却被谢景行攥着胳膊又拖回怀里,他道:“半年不见,你就不想我,这么冷淡。”
沈妙和赤焰道长走到一处破庙里,惊蛰和谷雨守在外面。沈妙看向赤焰道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长认识我吧。”
她就知道是这样!谢景行这种霸道的性子,怎么说都听不进去,她就是想解释都不成!
沈妙却制止了惊蛰的话,对赤焰道长说:“道长,我们借一步说话。”
怀中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谢景行懒洋洋道:“那他们就叫谢初一,谢十五呗。”
前生一次,重生以来两次,可不就是三次。沈妙急忙问:“道长,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尾随着谢景行去了千金楼,谢景行和定京的几个贵家子弟在喝酒,却见着了秦青。
她有许多的金银首饰,全都当掉了。烟雨阁一桌酒席就是上千金,惊蛰和谷雨差点急红了眼,奈何沈妙却是不听。
可沈妙搂着他哭的伤心,谢景行剩下的几句话就咽了下去。
高湛来了以后,替沈妙把脉,把玩脉后啧啧称奇,道:“皇后娘娘脉象平稳,已然无事了。”
谢景行刚从外面回来,就看着沈妙趴在床上,和两个小家伙对视着笑的开怀。
听见铁衣说她在烟雨阁喝醉了,竟还鬼使神差的跟来。
后来的事情,便是沈妙缠的谢景行没办法,终于答应带她去大凉。
不过因着要打探谢景行的行踪,只得偷偷跟着。这大半个月,竟然是每日不带重样的,几乎要把定京转个遍了。
三来嘛,便是前些日子还总是偷偷让人打听定王的消息,这些日子却是只字未提,好像根本记不得有这么号人物。
“不过这很难。”道士捋一捋胡须:“如今这个男人与你亦是陌路人,你要说服他与你一道去往大凉,这很难。”
……
“嫂嫂,”季羽书道:“如今你醒了,那些个朝臣就更不敢整日胡说八道了。你不知道,这大半年,陇邺的官员都被皇表兄整的可惨了。”
谢景行慢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多嘴。”
她先去梳洗,惊蛰几个伺候着她沐浴,一边伺候却是一边抹眼泪,泪眼汪汪的道:“夫……娘娘可算是醒了,奴婢们之前就想着,若是有一日能再服侍娘娘沐浴一次就好了,也不知上天肯不肯给这个机会。没想到上天果真有好生之德,愿意再给奴婢们一次机会……娘娘,以后奴婢们要天天这样伺候你……”
她喝了许多,直喝的头都晕沉,直喝的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都未听见。
“千千万万个可能里,我都只会选择你。”他挑唇一笑,把沈妙手上的红绳拨了一根给自己系上,道:“赶路吧,别让现实里我的等得太久,沈娇娇。”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道长赠我一道缘法,缘法不见了,我就去自己找。”她说。
“和夫人有过三面之缘。”道士伸手比了个“三”。
可是沈妙晓得不是的,惊蛰和谷雨跟在后面,两个丫鬟俱是小心的神色。沈妙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她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久到……她才刚刚开始迷恋上傅修宜?
“你去找你命里的那个男人,让这个梦里的男人也相信你,带他回大凉,去大凉皇宫。在踏入大凉皇宫的那一刻,你的‘那个躯体’就会醒来。”
沈妙一个人进去,硕大的酒席,只有她一个人空落落的坐着。精致的菜肴满桌,看着都很华丽,却也掩饰不了的孤独。
她扮作男子装扮,清爽利落的风格,加之定京人都晓得她是个穿金戴银的草包,自然不会将沈家五小姐和她联系起来。
谢景行目光一凛:“你胆子倒很大。”
沈妙皱眉:“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沈妙:“……”
最后就是近来老是在街上闲逛了。
谢景行蹙眉盯着怀中人,怀中娇躯温热,似乎连他的心也被焐热了一两分。可是他却觉得有些奇怪,仿佛这姿势有些熟悉,好似他曾这么做过?
赤焰道长见了她,很是惊奇的模样,问:“夫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沈妙一横眉:“听我的话!”
她双手死死的搂着谢景行的腰,脸埋在他的怀里,分明是熟悉的身体,为什么要用这么陌生的语气跟她说话?
“千千万万种可能里,我都只会选择你,只有你。”他说。
无论是现实里的谢景行还是梦里的谢景行都一样可恶,每每让沈妙气的咬牙。尤其是在梦里。
沈妙险些踹不过气。
谢景行悚然,道:“我何时说过…。”
见她喘气艰难,似乎又确实没有武功,谢景行才稍稍松手。沈妙又气又急,怒道:“混蛋!”
“前生有人为你求得一次机会重来,然而世间万千可能,你与重来一世的人相知相识相恋,亦可能与另外的人相知相识相恋。夫人,你有两个选择。”
黑衣人领命离去。
那怪道士转过头来,笑嘻嘻的模样,果真是赤焰道长。
沈妙比惊蛰和谷雨还要头疼。
“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沈妙问。
初一一把抱住沈妙的手指头,“咯咯咯”的笑起来。
他走过来,鄙夷道:“睡了半年人睡傻了么?笑的好像傻瓜。”
她眉目间凌厉顿生,两个丫鬟一愣,竟是不敢答话了。
屋中应声出现黑衣人。
“让奶娘看着。”谢景行抱着她转身往外走,唇角却忍不住扬起,道:“虽然梦里的那个人很可恶,不过有一件事也没说错。”
……
说起这些的时候,沈妙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未曾想一觉醒来,便能见着自己的亲人。众人各自安好,一片平和,已经是她不敢想象的庆幸了。
他话说的轻佻,眼神却锐利,一如既往的锋芒毕露。早就将她的身份查得一清二楚,却轻描淡写的什么都不说。
酒是好酒,浓浓的桂花酿,清甜而余韵悠长。
谢景行目光扫过桌上空了的酒壶,一壶又一壶,东倒西歪,调笑道:“喝这么多,沈五小姐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