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执著,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我知道你爸妈舍得在你身上花钱,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一样。”两个人刚刚交往,他第一次送她礼物,是一条漂亮的裙子,她脸红红地不肯收,也是这样说不用,我有,他也是笑着这样回答她的。
“喻师傅,麻烦了。”边城从楼上下来,含笑招呼。
她想说不过去了,话一出口,变成了“我马上就到。”
“房间冷气开得低。”他说道,感觉她的手又暖又软,不由地握了又握。
他是骄傲的边城,他还会选择用绝情来遮掩他血淋淋的伤口。
出租车缓慢地向后退去,寻找合适的方向原路离开。他坐在后座上拐下车窗,对她挥手,“上去吧,好好休息。”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引擎声里,车子退出她的视线范围。
他点点头,指指桌上的座机,报了一个号码。她要了两份炒饭、一份炒蔬菜,还有一份子排冬瓜汤。
叶枫站在阳台上,她刚刚睡醒,意识有些不太清晰。
“烟这几天也不要抽了。”
心痛如割。
只是那各裙子是在动物园淘的,不过二百多一点,而且那时他们正相爱,矜持了一下下,就欢喜地收下了。
“我去开。”边城抢先站起来。
即使没有夏奕阳,即使她能坚定地抓住他的手,他会再次将她推开。
“你怎么知道我有股份?”他比她更吃惊。
他抽出一张按在自己额头和鼻尖,纸上透出隐约的水印,衬衫的腋下也是一片湿漉,她把目光挪向了车外。
她很少睡到这个时候起来,但今天实在太累了。昨天在医院陪了一天边城,今天一早又跑过去替他办出院手续。
“你热不热?”她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他。
也许这是老天的不公,可是,如果他不是这么骄傲,结局将是不一样的。
她在爱丁堡时,住的是幢陈旧的老公寓,电梯经常罢工。有天她深夜回来,就被关在里面,直到凌晨三点。虽然知道有人会来替她打开电梯,但是陷在那团黑暗中的恐惧和慌乱,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她没落下什么阴影,但一个人呆在电梯里,她都会紧张地竖起耳朵,让自己清晰地听见电梯上升时哗哗的响动,然后戒备任何的异常状况。
现在是午后两点,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刻,她断然拒绝,他没有太过坚持。
“这个牌子的中方代言人是华城的签约艺人,合作很久了,东西还不错。”吃饭的时候,边城说道。
“等会。”他把几个纸袋拿了过来,里面有两套女装、一双鞋,还有一个浅绿色的包包,“你穿九号衣服,我记得,试试,看看合不合适。包包的颜色如果不喜欢,我明天再换一个。”
这天晚上,夏奕阳没有打来电话,她想他可能忙于开展工作,也没打过去。
“不用了,我有衣服,也有包包。”这几个纸袋里的东西加起来的价格,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宇,作为谢礼,太过贵重。
“你是要上床休息,还是先吃点东西?”她快速地扫过相框,神情淡然。
“嗯,那你仔细考虑吧,这是件大事。”
“在吃饭,一会做事。你要是想逛街或骚扰我,请改日。”她抿着嘴笑。
早晨睡得迷迷糊糊,搁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她光着脚跑了过去。
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调皮。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不会失败的。乖,去把衣服试穿一下,不要折磨我。”
她深呼吸,沉默不语,态度却非常坚持。
夹在上班的人流中,又是地铁,又是公车,赶到医院,他已经输好液并办好住院手续,病床上也已换上了崭新的床单。他坐在木椅中,面对着房门,身边搁着一个大的挎包,看到她,开心地站了起来。
他要送她。
叫喻师傅的男子笑了,摸摸头,“我还以为走错门了。”他悄然打量了几眼叶枫,接过边城递来的钞票,转身走了。
嘴里合着饭,翻出小卫的号码,想问候一下,还没拨出,艾俐的电话撞了进来。
“明天要不要上班?”她不想谈这件事,岔开了话题。
“这点力气我还有。”他拎起包,另一只手去牵她的手,指尖仍是一片冰凉,她紧张地用掌心去摸他的额头。
“什么也不需要做,边城。”她低下眼帘,不去看他痛楚的神情,“顺其自然,好吗?”
打开电视,习惯地调到新闻频道,恰巧是青台的专题报道,柯安怡主持的,介绍青台的历史、文化、名胜景观、街头小吃。柯安怡没有像往常一样穿职业装,而是修身的T恤、泛白的牛仔裤,特别的靓丽、青春。
电梯门打开时,灯还在坚强地闪烁着,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因为不是男女朋去,所以就不能收,是不是?”他自嘲地挑了下眉角。“我不曾给其他女人送过礼物,只是……心里面欢喜得很,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巴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你,仅此而已。”
边城对她的影响力,超出她想像的难以抵挡。他熟悉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点习惯,每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心里面的一点点纠结。他看得清楚,这六年,她没有改变。
他没有跟着下来。
上午十点,明媚的阳光已经把北京城炙烤成了一个滚烫的火炉,空气闷热,没有风。
她心疼却无力,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昨晚告别的时候,她委婉地告诉他,今天晚上她要去电台上班,让他打电话给秘书过来接他。
边城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后,他怯怯地把纸袋放到板上,手指急促地从口袋中摸出烟,颤抖地想点燃,一抬眼遇上她的目光,他把烟折成两截,疲惫地坐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会在他身边呆多久的,以后,他把她屏蔽在他的生活之外,她能想像他的孤单与凄凉,那时,谁来安慰他呢?
叶枫哦了一声,把饭菜拿到餐厅。饭和菜都还温着,排骨汤煮得很入骨,闻着就手挺香。
“我现在开始输液,估计一个半小时结束,你什么时候过来?”边城问道。
两个成年男女呆在卧室里,面对着一张超大的床,多少有些不自在。他既然不休息,她下楼回到客厅。
她非常非常清楚,今生,他和她已经没有可能在一起了,不是因为夏奕阳。
吃饭的时候,顺手拿过手机,里面有两条短信,一条是小卫的,说身体不舒服,已经向组长请了假,该她准备的资料只好由叶枫亲自做了,另一条是洗衣店的,通知她衬衫和西服干洗好了,即时去取。都是夏奕阳的衣服,送去已经有几天了。
出租车里的空调好像坏了,似乎特别闷。